姜岁默默的打开床头昏黄的灯光，声音低低敲击着夜色，“还没有。”
顾砚北“嗯”了声：“今天做了什么？”
姜岁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包了一屉的水饺还包了一屉的馄饨。”
顾砚北似乎是笑了声，也似乎只是呼吸重了一分：“包那么多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吃吗？”她下意识的就这样回。
这次姜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真的在笑，慵懒又带着三分醉意的笑。
“你喝酒了？”她问。
顾砚北含笑：“嗯，北方谈生意，难免要喝些。”
姜岁抿了下唇，低声问他：“你……带着刘小姐一起去的是吗？”
手机那头有片刻的沉默。
姜岁就有些后悔自己问了不该说的话，她何必要自取屈辱呢。
就在她思考怎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时，顾砚北开口了。
他说：“墓地的事情，算是欠了一个人情债，刘家希望这个女儿能增长一些商业上的见识。”
他是在……跟她解释吗？
浓重的夜色里，姜岁不知怎么，心脏忽然就漏了半拍。
“早点睡。”他说。
姜岁：“……嗯。”
她没有挂断电话，等着他来，可他似乎也忘记了，姜岁能听到他从床上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后来又断断续续的听到了水流声。
她猜他在洗澡。
他大概是没有注意到手机还在通话。
等他洗了澡重新躺在床上，这才看到还保持通话中的手机。
“……姜岁？”
他喊了一声。
姜岁原本是想装作不在手机旁的，可她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想要应他，“嗯。”
顾砚北洗了澡，清醒了不少，“还没睡？”
姜岁：“……嗯。”
顾砚北轻笑：“早点睡。”
姜岁：“……嗯。”
通话这次真的结束了，姜岁侧趴在床上，一只手压在面庞下面，睫毛轻眨，数秒钟后，又换了个方向重新侧躺。
良久后，猛然将被子拉高遮住面颊，有些后悔自己在这通电话里的表现。
顾砚北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轻易从她今天反常的举动里猜测到什么。
他最后会那样笑，是不是会觉得她蠢笨，竟然能在本该就是钱货两讫的关系里，生出其他的心思？
姜岁心头越想越乱，胡思乱想的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在她精神萎靡不振的站在公交站牌等车时，一辆庞大的保姆车停靠在她的面前。
下来一个带着几分学生气，满脸朝气的小助理，“是姜小姐吗？我家大明星邀请你上去坐坐。”
姜岁微顿，掀起眼眸朝着保姆车看去，保姆车的玻璃一片漆黑，阳光下亮的还有些反光，让人根本无法窥探车内的情况。
可姜岁认识的明星就只有一个，还是她最避之不及的人，“对不起，我还有事。”
“是苏然哦。”小助理微微凑近姜岁，声音里带着对苏然满心的崇拜。
她似乎是认为只要说出苏然的名字，姜岁就一定不会再拒绝。
毕竟那是小助理崇拜了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大明星。
公交车来了，因为被保姆车挡住了去路，“嘀嘀嘀”的按响喇叭催促。
车站附近的人见状，也纷纷对保姆车开始了指指点点，连带着看姜岁和小助理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姜岁看着分毫没有要离开的保姆车，她猜想苏然多半就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逼迫她不得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