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几秒后,携着一身寒风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琴酒!”
琴酒侧身关上门,看到站在未开灯的客厅里的银青年时微诧:“醒了?”
他转身随手打开灯,见那个人仍旧愣在原地,皱了皱眉,顺手从鞋架里拎了双室内拖鞋,上前半蹲着将那双鞋摆在地板上,声音依旧冷淡:“穿鞋。”
“谢谢。”清水清垂眸看着身前那个金色的顶,酗酒让他的嗓音里带着不可忽视的沙哑,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平常更低几度:“又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琴酒流畅地站起身,一边脱下携着寒风的风衣外套搭在沙背上,一边淡淡道:“没有。”
“我以为你走了。”
“出去接个电话而已。”
“是任务吗?”他像是在询问,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客厅内仿佛唯有挂在墙上的钟表秒针还在嗒嗒地转动,他们在寂静中彼此注视着,清水清恍然间生出一种琴酒的眼里只有他或者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清水清笑起来,故作轻松道:“我以为你会想问我一些什么。”
有着一头金长的男人缓缓开口道:“我在等你主动跟我说。”
第69章六十九瓶酒
“时间还有很长,我可以等到你愿意主动开口告诉我的那天。”
“时间?”他怔了怔,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重复了一次这个字眼,掩藏在碎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抬头间所有复杂的神色又都消失殆尽,只余下一片平静。
“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琴酒一步一步地走着,一步又一步地靠近,室内拖鞋柔软的鞋底可以让脚步声无限降低,但清水清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而后后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面冰冷的墙。
琴酒的步伐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清水清分心侧目看了一眼雪白的墙,再转过头时对方已经逼近至他的面前,两具身体之间的距离缩小到极限,他几乎能够感受到那个人身上还未完全散去的冷风。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毫无掩饰的强势,俯身一字一顿道:“我建议你不要等我的耐心耗尽以后再决定告诉我。”
“时间……”清水清却还停留在上一句话,像是被这个普通的字眼蛊惑到了似的,莫名地咀嚼着这个字眼。他缓缓低下头,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两双相似的室内拖鞋。
他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希望以此冷静下来,贴在背后的墙壁虽然携着无法忽视的凉意,但也能借此让被酒精侵蚀后的大脑多清醒几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这种沉默以对出现的次数愈多了起来,清水清能够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注视,但是他此刻竟然没有勇气抬起头软弱,他知道这种沉默的生其实有时候源自他的软弱。
挂在他们头顶的钟表还在忙碌地转动,大概过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或者更久,琴酒极其细微地歪了歪头,讽刺的笑了一声,但是在他的鞋底离开地板的那一刻,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不是在组织内出生的,我起初只是一个普通人。”
琴酒退开的步伐骤然静止,抬起的脚重新落回原处。
“我的亲生父母死于一场车祸。”
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安全屋内响起,仿佛自己在那段过往中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冷漠地阐述着什么有关其他人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我活下来了……只有我。”
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的事情了,事故生时他年龄还小,但是每当想起那一刻时,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还近在咫尺,他是被从变形的车门里扔出来的,伴随着破音的“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在他的记忆中面容已经变得模糊的父母被顷刻爆出来的烈焰吞噬。
“我在孤儿院过了一段还算安逸的日子,后来有人把我带进了组织,就像你知道的那样,组织里的所有孩子都要统一进行培养和观察,一些人时常像是在评估货物一样对我评头论足,最后得出的结论往往都是有关所谓的天赋。”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语气轻松,抬头半开玩笑地道:“呐,琴酒,我也算是被寄予厚望长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