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听到江佳的咆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事突然,情况紧急所以走的太匆忙,也没来得及交代什么,他试探着问:“佳佳来北京了?”
“拜他所赐,胆敢玩弄我妹感情,把你家老宅点了!”
“是陈辰吗?”
洗完澡出来的陈佳立马推开江佳,强势夺过手机。
他可是她亲哥呀!
一母同胞,血溶于水的亲哥。
他在给她撑腰,给他讨公道。她居然一听到姓陈的就一把推开他。
江佳气得想打人,气鼓鼓的盯着她低眉顺眼的在电话里欣喜万分的追问。
他说陈辰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所以没办法接打电话。
他说陈辰是突然车祸,情况紧急,所以没有及时顾及到她,让她担心了。
他说陈辰现在只是腿稍微有点问题,所以去国外治疗了,不方便见他。
他说陈辰方便了会回来找她,醒来会联系她的。让她不要紧张,担心,安心回学校。
陈佳不知道陈清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那晚的确梦到了陈辰。
他包裹得像个太空人一样躺在病床上,吃力的抬手摸着她的哭花的脸,虚弱调侃道:“别哭,死不了。”
梦里,陈佳摸着他空荡荡右腿的哭的更伤心,动弹不得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被截肢。
接在病房里,老妈如同那天在医院般如怒斥陈佳私自跑到医院。然后就被无情的拉走,陈辰也被人推离。
场面很嘈杂,混乱,有人哭,有人叫。陈佳只看到陈佳惨白的唇一张一合的出:“北~京~等~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陈佳惊醒了。
从北京回来,陈佳更加沉默少言,更加努力钻研。
她要去北京,所以不管是数学还是因为没有陈辰消息而忐忑不安的情绪,她都要一个克服。
她要名正言顺地去北京找他,为了那个梦里陈辰最后留下的话。
对于老妈,背地里和老爸唏嘘着陈辰脾气不好,意气用事,早晚会出事等片面的话。
迷信的乡里乡亲猜测着是因为陈辰妈妈含恨而死,心有不甘所以要把他们家里的人统统带走的鬼话。
陈佳很矛盾,有时真希望那场梦是真的,这样至少他还活着。
有时又特别害怕梦是真的,陈辰那么好运动的人,没有腿,打不了篮球,划不了冰也骑不了机车。他那么年轻,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无疑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陈佳想不通为何老天爷要这般为难他,亲人接二连三的离世,为何厄运偏偏要纠缠他。
他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什么样的大任要用家败人亡来考验,老天到底要让他做什么样的人?
陈佳长跪在佛前的薄团上,双手合十,虔心低祈。
如果万事顺意与永远快乐不可兼得,那她只希望他平安无恙。
万事顺意太难,现实与美好总有一种古老的敌意。
永远快乐,不但渺茫得不能实现,并且荒谬得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