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战斗状态不佳，先继续前进。”尤里克催促着雇佣兵们。
‘真正的麻烦不在这里。
雇佣兵们的脸上交织着焦虑和不满。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帝国的支持，却并没有因此而让事情变得简单。更糟糕的是，一名同伴背叛了他们。追击他们的敌人并非普通士兵，而是经验丰富的精英骑兵，这使得雇佣兵们的士气自然低落。
照这样下去，我们会输的。
尤里克心知肚明。若雇佣兵们拼死一战，凭借他群的战斗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像尤里克这样的绝世勇士甚至能提振其他战士的战力。
但如果我们现在就开战，他们不是为了求生而战，反而会更加倾向于逃跑。
尤里克明白雇佣兵的本质。无论嘴上如何说兄弟情深，他们都是实用主义者，在生死与金钱之间权衡。如果他们觉得风险大于收益，就不会犹豫地选择逃走。
“尤里克，你能判断有多少敌人吗？”并肩骑行的巴赫曼问道。
尤里克迅回望一眼，敌军尚未出现在视线中。
“比我们多。”尤里克低声回答，没有明确说出数量。他已经注意到有几个雇佣兵，如果提到三十名追兵，他们恐怕就会有逃跑的念头。
“我懂你的意思了，那就是比我们多得多。”巴赫曼立刻领会了尤里克的暗示。他总是擅长捕捉这些微妙之处。
‘尤里克是个好战的佣兵头领，只要有半分胜算，他都会选择留下战斗。如今逃跑，意味着连他自己都认为获胜的可能性极小。’巴赫曼心想。作为尤里克的副手已有一年时间，他几乎能够揣摩尤里克的心思。他的说服力和安抚雇佣兵的能力对尤里克来说无比宝贵。如果没有这一特质，哪怕他和尤里克关系再亲近，也无法在佣兵团内保持高地位。
“我们一人两匹马共乘吧。”巴赫曼突然提议。
“什么鬼主意？我们现在被追杀呢，两人一起骑……啊！”尤里克开始反驳，但很快意识到巴赫曼的计划。
“所有人，两人共乘一匹马！没时间耽误了！”巴赫曼催促其他人。
“妈的，你小子真机灵，巴赫曼！”尤里克惊叹道。其他雇佣兵也快领悟，遵从指令行动起来。
很好，这样应该行得通。巴赫曼想，他将马匹分成两组，然后拍打那些未载人的马匹，让它们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们也该走了。”
雇佣兵们两人共乘一马。尤里克摸着鼻子笑了，这是一个聪明的解决方案。
‘这样一来，他们会以为我们分散了。他们追踪的目标是法赫尔，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不得不分散兵力。’尤里克意识到这一点，眼瞳微微扩张，压抑已久的杀意涌动。同骑一马的法赫尔在他身边瑟缩了一下，被尤里克那露出獠牙、凶狠的笑容吓到了。
‘他们大约有三十人，就算分散开来最多也就二十人左右，还是可以对付的。’尤里克冷笑着。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经历生死边缘的战斗，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都迟钝了。战士必须时刻记住那种边缘感。终于，他又回到了战场，这是战斗的时候，也是散死亡气息的时候。这具披着人皮的野兽饥渴难耐。
***
吉德威克冲出灌木丛，用火石点燃干燥的引柴。随着烟雾升起，马蹄声迅逼近。
“啊哈，欢迎，我的大人们。”吉德威克向哈马蒂的骑兵打招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骑兵们的反应。
“找到王子一行后，你们就能得到报酬。上马跟在后面。但记住了，如果有半句假话，你们的脑袋第一个落地。”骑兵队长宣布。他们是原本身披重甲的骑士，但为了这次追捕，他们都换上了轻便的皮甲，一夜之间紧追着王子的队伍。
“哦，当然。”吉德威克尴尬地上了马。
‘哼，真是个卑鄙的雇佣兵，居然来投靠我们背叛同伴。’骑兵队长内心鄙视，但表面仍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前一晚，吉德威克秘密接近公爵哈马蒂，以提供王子的位置换取丰厚的奖赏。并不是哈马蒂诱导他叛变，而是吉德威克自己主动选择了背叛。
‘形势不明朗，谁知道王子是否能胜出，还有多少仗要打？像我这种人随时可能丧命。’吉德威克心里盘算着。他并不是特别出众的雇佣兵，实际上，随便哪里都能找出很多跟他一样普通的雇佣兵。他清楚自己的定位。
‘人都死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得先保住命再说。’吉德威克看着骑兵队伍暗自想着。
这支骑兵人数过三十，全是由近乎于骑士的非凡士兵组成，他们是由公爵哈马蒂亲自培养，并用个人财富支撑起来的一支精锐骑兵力量。
‘就连领尤里克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吉德威克深知尤里克的恐怖实力。
“呃……”吉德威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背脊凉。
‘哎呀妈呀，光想想都觉得可怕。我可是背叛了那个可怕的尤里克老大……’
雇佣兵们最了解尤里克有多么勇猛无畏，因为他们就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但问题就在于，他太厉害，我根本跟不上节奏。我只有一条命而已。’
吉德威克试图摆脱内心的罪恶感，他感到极度不安。为了金钱而出卖同伴，这无疑违背了他初加入尤里克兄弟会时所立下的誓言。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管他什么来世，老子现在就是要活着！”
吉德威克羞愧地垂下头，仿佛连阳光都在审视他的背叛行为。今天的晨光格外刺眼，好像那个叫“卢温”的家伙正在盯着他。
“这些狡猾的耗子，居然在这儿分散了。他们可能是设了个陷阱，摆明了告诉我们，即使只有十来个人也能护得住王子。”
骑兵们短暂驻足，观察着分叉的马蹄印，很快就识破了雇佣兵们的策略。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抓住王子。”骑兵队长心中盘算，即使明白雇佣兵的具体计划，仍决定将兵力一分为二进行追击。看到这一幕，吉德威克胆怯地插话道：
“大人，分开追击的话很危险啊……”
吉德威克艰难地说出这句话，队长瞪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雇佣兵不过十来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