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岑莳便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苏一灿打开灯翻找冰箱,问他“要不然我们下个面条吃算了,给你加点火腿和鸡蛋怎么样”
她回过头的时候,岑莳趴在餐桌上,眼睛是睁着的,但是直愣,不知道在想什么,苏一灿也不忍心打扰他呆了,自顾自进了厨房,下了两碗面端了出来。
她是饿昏了,自认为下的面还挺好吃的,但是岑莳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她有些疑惑地问“不好吃吗”
岑莳摇了摇头,双手撑住额垂下视线,说了句“不饿。”
“不饿把鸡蛋和火腿吃了。”
岑莳还是听了她话,硬是把鸡蛋和火腿吃掉了,然后回身躺在沙上又开始摆弄那个金属扣环,苏一灿已经不是一次看见他拿着这个东西了,准确来说这是一种智力解环扣,苏一灿在很小的时候玩过,不过益智类的玩意她向来不太擅长,就记得这东西特别难解开。
但看着岑莳单手解开,又单手装上,如此来回,并且眼睛都不瞟一下的样子,苏一灿感觉应该挺简单的。
于是她走了过去,蹲在沙前从岑莳手上接过那个东西也开始解了起来,十分钟过去了,她来来回回解了个寂寞,腿都蹲麻了,岑莳垂着眼皮看着她几次从解开边缘滑过的模样,嘴角终于泛起一丝很淡的弧度。
苏一灿没有耐心了,将东西扔给他“不玩了,你这玩具认人。”
岑莳将金属扣从身上拿起来再次塞给她,苏一灿推了下“都说不玩了,我不适合这个。”
“再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苏一灿眼里的光动了一下,抬起睫对上岑莳有些摄人的目光。
可能半天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嗓子哑然性感,透着一种低磁的味道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又一次把金属扣放进苏一灿手里,然后握住她的手指带着她绕啊绕的,苏一灿根本没看出来他是怎么绕的,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很烫,他的声音很哑“这个是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买给我的,来中国时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所以她去哪办事都得带上我,有时候我要等她好几个小时,她就给了我这个,让我边玩边等,等解开了,她就回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金属扣也解开了,他松开了她,可苏一灿的手背仿佛还残留着他滚烫的热度。
他解开了,单手解,盲解都可以,但是他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苏一灿将金属扣小心翼翼递还给他,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岑莳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试探地问“因为那个人吗他是八中的篮球队教练,故意来说风凉话的,哪里都有那种人,谁也没权利决定你的去留,再说了”
她的声音轻柔了一些“我爸妈不是说了吗这里是你家,你又不是没有家人。”
虽然这话苏一灿自己听上去都有些像在哄小孩似的,不过看岑莳现在的状态,她的确担心他把刚才那人的话放心上了。
她有些不忍心看他在这种时候,在全队被勒令退赛后,还要承受那个人的羞辱。
她故作轻松地对他说“不是说想去周边玩吗这个周末陪你去就是了,你想去哪”
没想到她说完后,岑莳缓缓转过头看着她,忽然笑了,微勾的唇漾出好看的弧度,眼里的光也温柔清浅,苏一灿蹲麻了,刚准备起身,岑莳却拽了她一下,对她说“有点冷。”
“冷”
苏一灿感觉他的手明明很烫啊,她又俯下身摸了摸岑莳的头“你是烧吧搞了半天你不说话不吃饭是不舒服啊我以为你受到什么打击了,你不能早说吗什么时候不舒服的”
“昨天吧”岑莳淡淡地回。
“服了你了,你是铁打的吗”
苏一灿忙前忙后,替他量体温,找药,没一会岑莳就沉沉睡去了,苏一灿给他盖上毯子,然后收拾桌子,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岑莳的手机放在桌上,一直在响。
她路过几次,电话响个不停,干脆帮他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他今天能不能赶过去,苏一灿看了眼来电备注,是之前那家酒吧的名字,她和经理说了声“他今天不舒服,过不去了。”
经理刚准备挂电话,苏一灿又问了句,才知道岑莳前几天都是训练到九点再赶去市中心的,身体素质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挂了电话,苏一灿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岑莳双眼紧闭的样子,忽然气没打一处来,明明不舒服了还跑去市中心卖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问他是不是缺钱,都说不缺,不缺还那么拼干嘛要不是他现在生着病,苏一灿真恨不得把他拖起来好好问问。
晚上的时候,苏一灿见岑莳似乎睡得不太舒服,身上的衣服也汗湿了,将他喊醒,让他洗个澡上床睡,岑莳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晃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上半身没穿,水滴顺着他的湿流到他结实的胸前再滑落到紧致的腰线上,休养的半年无法运动,他的肌肉不似从前打职业赛时期那么夸张,却有种恰到好处的野性,苏一灿拿着吸尘器的手顿了下,手上的动作虽然停了,吸尘器依然出扰人的声音。
她问了句“你怎么没穿衣服”
岑莳听不见她说话,朝她走去,他身上才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量向着苏一灿笼罩而来,她握着吸尘器的指节渐渐收紧,岑莳关掉了吸尘器,问道“你说什么”
苏一灿回过身将吸尘器放在一边,背对着他问道“我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湿了,裹在身上难受。”
苏一灿将毛毯递给他“你披在身上,别再冻着了,我们这里入秋就是这样,天气反反复复的,你记得宁愿多穿点,也别受凉。”
岑莳将毛毯裹在身上后,苏一灿看了眼他湿漉漉的头对他说“你之前睡的床上铺得还是凉席,今晚去我床上睡吧。”
岑莳用毛毯擦了擦头“那你睡哪”
“你别管我,我哪都能睡,被子放好了,先在床上坐着,我去拿吹风机,你睡觉前再吃一遍药。”
等苏一灿拿着水、药和吹风机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乖乖地坐在床边等着她,她把药放下后,岑莳自觉背过身去,苏一灿帮他吹头时,他耷拉着脑袋直打哈欠。
等帮他把头吹干,将药拿给他时,他还是将被子毛毯全裹在身上不肯把手臂拿出来,苏一灿了他一眼“药也要我喂吗别以为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岑莳只是斜眸盯着他笑,声音哑哑地“我之前也喂过你药,你喂我一次怎么了中国人不是讲就礼尚往来吗”
“呵,呵,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