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诞的资历可老太多了,甚至在天子兄弟阋墙时,他都在努力弥合兄弟间的矛盾。
虽然近年来窦诞不太喜欢管事了,甚至有点装傻,可他开口,天子是要给点颜面的。
以前的窦奉节不争气,窦诞自然也不会管他。
可现在,这歪脖子树不是长直溜了吗?
侍中杨师道板着脸不说话。
说啥,被针对了呗。
从来就没有人说过,长公主就不能公主教!
看似人畜无害的司空长孙无忌,胖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要不,大唐改改律令,准公主教、长公主教、大长公主教并存?”
他的阿妹崩了,心情正恶劣呢,以往小心翼翼收起的刺正四面张开,见谁都恨不得戳一下解气。
谁以为长孙无忌没脾气,那就错了,他不过是因为要顾虑长孙皇后而收敛脾气罢了。
真实的长孙无忌,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点,有欧阳询的诗为证。
特进魏征语调激昂:“臣以为,不可朝令夕改!高祖太武皇帝立国之初就制定这规矩,防的就是辈分提升后公主们妄为!”
“且长广长公主颁的公主教还下到地方,是为僭越!众所周知,除了监国之外,太子令不出长安!”
听政的太子李承乾表示,戳心了。
老道士,你是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孤令不出长安城,你知道就行了,瞎嚷嚷什么呢?
如果是公主出行,凭公主教让地方安排食宿、供应一些物资,倒是在合理范围,可长广长公主在长安城哄着她的心肝宝贝肉呢。
中书令温彦博平静地开口:“长广长公主如果有什么冤情,大可以向大理寺申诉,由大理寺缉拿人犯。”
“或者,长公主认为大理寺管不了,还有宗正寺、还有政事堂、还有陛下可以还长公主公道,不是吗?”
这话才叫气人,号称一人吵一个朝堂的温彦博重现江湖了。
长广长公主要有脸诉冤,早就将窦奉节的脑袋祭天了,还用磨蹭到现在?
就是丢不起这个脸,才暗地里行事啊!
都怨伊吾长公主那个贱人,将自家好端端的三郎拖下水了!
长广长公主不是没向天子哭诉,可惜天子也不敢袒护那个一身污名的外甥,只能劝姐姐再生一个。
放开生!
民间不是没有五六十岁老媪老蚌生珠的故事。
新任刑部尚书李道宗三缄其口,这个破事,谁沾都得惹一身骚!
尚书右仆射高士廉仗着资历假寐,不参与这破事。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只能开口:“高祖太武皇帝立国就定下的规矩,还请长公主遵守。即日起,政事堂行符文明确,只有公主可以颁公主教,长公主、大长公主无权颁。”
“长广长公主行事僭越,削一半亲事、帐内以示警告。”
长广长公主的眼泪,沿着已经松弛的面皮流了下来。
可怜的三郎啊,阿娘竟不能为你讨一个公道。
削减亲事、帐内,对不喜欢出门的长广长公主没有实际影响,也就是说出去丢脸罢了。
可长公主不能颁教,这事说出去,多少长公主得把账算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