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一开口,对面的弟子条件反射的就抖了抖。
那弟子咳了咳,端正姿态,简单的述说了一下事情缘由,最后问:“九月初八灭门案生的那天,您在哪里?”
葛枯眯起眼,“太久了,记不清了。”
“那就难办了……”弟子烦恼起来,“您要不仔细想想呢?”
“想不起来,”葛枯却说,“不过,现场有证据指向凶手是我吗?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叫来?”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手中闪出蓝色光芒,紧接着桌上出现了一块蓝色的玉佩。
——元玄尊者的身份玉牌。
“这个是我们在现场现的,不然也不会叫你来了……”那弟子叹息,“但我听说这东西也有造假的……您看看您的那枚还在吗?”
葛枯一顿,“我的那枚前段时间就不见了……好像也是九月份不见的吧,唔……我想起来了,九月初八,我应该在阆奇峰教弟子们辨认仙兽,你可以唤几个弟子来问……或者,去元玄派看课堂录像球。”
“录像球只保存三天……只供记分和点人头,”那弟子敏锐的道,“这么久了,那东西早就不见了……您还有别的能自证的东西吗?”
葛枯:“为什么要我自证?不该你们自己去查吗?”
“主要是您得解释那个玉牌的出现……”那弟子却说,“解释不了,就得上真言丹了……您要不还是再想想?”
“想不起来,”葛枯啧了一声,“拿来吧那丹药……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真言丹现在经过进化,已经无法只靠痛苦就能蒙混过关了,而且喝下去就必须说真话,说了假的就会遭遇撕心裂肺之痛,直到那人说出真话为止,如果最后没有说出真话,会导致碎魂死亡。
所以除非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否则他们绝不会动用这个东西。
第一次这样上赶着用的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那弟子闻言也不敢说给就给,先去请示了一下上司,然后才拿了丹药过来。
但他们拿过来以后,还是有点犹豫,“你真的要吃吗?这一吃可就没回头路了……”
葛枯在仙族名声虽然凶,但教学质量和为人处事相当受人敬仰,也是很多弟子的榜样。他们真怕如果真是她杀的……那形象不就幻灭了吗。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葛枯一笑,“你们这是希望我无辜呢,还是希望我不无辜呢?拿来吧……我真不怕。”
那弟子一想也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自家尊者,于是递给她了。
真言丹很苦,葛枯吃下以后,他们便开始问问题——
“周家灭门案的凶手是你吗?”
“不是。”
“你有指使别人去灭周家满门吗?”
“否。”
“你的身份玉牌真的是不小心弄丢的吗?”
“是。”
一连几句,葛枯都答得无比从容,没有半分痛苦,见状所有的弟子都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把她又送走了。
只是出了监察司,葛枯却现外面居然有人在等自己——是凤妄。
她换了身张扬的金裙,这颜色是好看的,但普通人压不住,可在她身上却仿佛这颜色就是为了她才会出现的。
这种时候,葛枯不由得又有点自卑起来。
凤妄天生张扬,天赋极高,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家世很好,不论她做什么事,凤栖门的长辈都会支持她,更不会有什么年纪到了让她快找道侣结亲或者为了门派利益联姻一类的事。
可自己呢?出生寒门,父厌母憎,除了有少见的驯兽天赋以外,便一无是处。
她像尘土,而凤妄是自由的飞鸟。
飞鸟偶尔需要栖息地,所以她甘愿当那块地。
她也不奢求凤妄能跟她在一起一辈子,所以平时对她要求也不高……但她确实没想到凤妄会出现在这里。
是知道什么了吗?
还是……终于想起来她曾在月下踏剑而来拯救了自己?
这一刻葛枯突然有点不敢见她了。
她怕凤妄问她,你家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葛枯的目光,凤妄突然抬眼望了过来,紧接着眼中闪现一抹欣喜——
“没事了吧?”她跑过去抱住葛枯,哀怨的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要来监察司呀?”
原本凤妄先前是准备乖乖听话的,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回去找葛枯……便正好撞见了她跟监察司的弟子走的样子,然后好奇心迫使她悄悄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