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契上寫的是城東。
鄖國公這段日子一直在忙王德海的案子,現在看見地契就發慌,他連忙叫老大進來,「你去林州城東買田了?」
老大點頭,「是。」
他埋怨道:「一共就那麼點田,您分了老二老三那麼多,我若是不買一些回來怎麼辦?」
他煩躁得很,「我沒有功名,至今在府衙做著雜事,京都花銷又大,只能多買些田來補上。」
鄖國公兩眼盯著他看:「你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老大嗤然:「瞧父親說的,繼母都去閩南買多少地了,你怎麼不說她?都是正正經經買地,怎麼,我就讓父親懷疑嗎?」
鄖國公卻依舊不放心,盤問他,「你如何買的?」
老大:「托人買的。」
「托誰?」
「林州的秦家兄弟。」
秦家老爺之前是鄖國公的老友,雖然如今落魄了,但這麼多年一直寫信來往,兩家也沒斷了聯繫,孩子們是認識的。
勛國公府的生意一直跟他家有往來。
勛國公就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想多了,便坐下來喝口茶壓壓驚,問:「統共用了多少銀兩?」
他說這句話其實是對兒子有愧疚之心的。他想把老大買田地的錢給他補上。
結果老大道了一句,「一千兩。」
鄖國公後背又開始起汗了,「——一千兩你能買這麼多?還是林州的地?」
老大卻有自己的道理,「千年田換八百主,田地買賣本就多,林州地雖然貴,但都在城西,城東的地哪裡有那麼貴。」
鄖國公多年未去過林州,對此並不精通,但他對田地兩個字卻如同驚弓之鳥。前面就有王德山的案子在,這期間有多少人在裡面攪和,他也是知道的,他在裡面的位置於寒門世家兩邊都得不到好,萬一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那可真是得了夫人又陪兵。
他起了疑心,便要叫人親自去看看才行。老大見他如此,愈發不滿,道:「父親又聽了繼母什麼話來對付我?您手上辦的侵田案還在昨日呢,今天就要來查兒子,您就這麼恨我?萬一真查出來什麼,怕是要大義滅親了吧?」
鄖國公真恨不得給他兩巴掌!怎麼就養出這麼個東西來!
他怒火沖沖拿著地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倒是相信他了。
老大瞧見之後就冷笑起來,叫心腹來府里,道:「你去林州把這些是荒地的證據拿回來。」
父親一向容易對他心軟愧疚,他這些年很會占住理後借題發揮。
有這些荒田在,父親今日對他的冤枉便能讓庫房被他搬一搬。
另一頭,勛國公回府里就開始喝悶酒,孫三娘見他這般還道:「又叫你過去主持公道了?」
鄖國公嗯了一聲,繼續喝酒。
孫三娘若有所思,嗤然一聲,「你這是又覺得先頭的在,你就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