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笑了,「所以才叫後遺症啊。」
他話頭猝然止住,因為嗓子裡的癢意又反了上來。連忙喝了一口熱水,這回卻沒能壓下去,再喝第二口,咽進喉嚨里的一瞬間卻險些因為咳意嗆住。
季眠把杯子扔到一旁,猛地側過身彎腰咳嗽起來,眉心緊緊皺在一起,脖頸都因為身體的反應在短短几秒鐘泛了紅。
大有止不住的架勢。
「餵……」6舸看著他隆起的脊骨,胳膊伸出來又收回去,少見的手足無措。
6舸絞盡腦汁地想,卻想不到任何一種有用的止咳方法。
他的手在空中探出去收回來,重複幾遍後,終於是搭在了季眠的脊背上。
他按照記憶中最笨的方法,在季眠的後背上拍了兩下,卻覺得即使用最輕的力道,掌心下的人好像也會被弄碎一樣。
6舸的動作僵了一下,最後將掌心放到季眠的後頸下方,沿著他的脊骨向下順,有點像是在順毛。
他順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勁。
掌心下的溫度似乎有點偏熱,可這人分明是畏寒的。
6舸停頓了下,另一隻空著的手探向季眠向旁側偏過去的面頰,微微用力將人撈了起來。
隨後,也不管季眠是什麼表情,便自顧自地向上撫上他的額頭。
兩秒後,他定定瞧著季眠,篤定道:「你發燒了。」
「……」
「自己沒感覺嗎?」
季眠:「我…咳咳……」
除了大腦有一點昏沉,他的確沒有太大的感覺。而許池秋的身體,又總是會因為各種原因不舒服,前一晚睡得少了,或是吃得油膩了一些都令他不適。
6舸沒撒手,掌心仍然擱在季眠的額頭上。
沒有很燙,應該只是低燒,不太嚴重。
「你家司機呢?讓他來接你。」
「咳,林叔……咳……」
6舸分辨著他咳嗽中夾帶著的隻言片語:許家司機去接那個小少爺了。
他本來還想問季眠司機什麼時候回來,思忖幾秒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起來,我送你。」
「不用……」
「就這麼點小事,許少爺不用客氣。」6舸淡淡道,「畢竟是朋友一場。」
他儼然已把自己擺在了朋友的立場上,儘管這立場來的毫無道理。不久前他還在用「心如蛇蠍」來諷刺他的「朋友」呢。
季眠心情複雜地抿了下唇,最終還是坐上了6舸的車。
儘管已是夏末的傍晚,氣溫卻仍舊很熱。6舸掃了眼副駕上的人,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沒開空調。
季眠此刻才終於有自己在發燒的實感,開始覺得腦袋變重,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