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见练南春扬剑去杀江春,而江春还在呆呆地愣,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急忙飞身冲过,一式云横秦冷,探剑一挡。
但只在这一时间差异上,事情便已出现了变化。
凌云这一剑略迟了一步,练南春的长剑没有伤到江春的前心,却刺在了他的小腹下。
江春惨叫一声,后跌几步,身躯摇摇欲坠,捂住伤口的手已满是鲜血。
凌云见状大怒,反手一剑直向练南春刺去。
练南春身躯一闪,退后几步,反身而走。
凌云岂容她逃脱,他吩咐两旁的侍卫道:“你们看好江春,我去去就来!”
说毕,一式白云出岫,向着练南春逃走的方向追去。
练南春身躯辗转如飞,穿梭于古木乱石之间,矫捷如灵狐,飘忽如鬼魅,意欲以扑朔迷离之势摆脱对方。
但凌云何如人也,鹰一样的眼睛,猫一样的灵巧,豹一样的度,很快他便识破了对方的“诡计”,一式兔滚鹰翻已横到了对方面前。
练南春一式长河落日,软刃袭来。凌云鸟下绿芜,横剑一挡。
两人只盘旋了十几个回合,凌云便已辨出了对方的招式,不由冷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原来是你!”
练南春一怔道:“什么?”手中招式却丝毫未减。
凌云道:“那次在京城外桑林旁的驿道上,欲杀心灵灭口的是你;这该是第二次与君相逢了吧!”
辗转了一式,又道:“上次见到阁下,阁下没有留下名姓,未免太吊人的胃口;这次总该大度一些,显示一下阁下的庐山真面目罢。”
说着江云变霞,招式斗变,直撩对方的面巾。
练南春措手不及,一扭身躯却稍嫌太晚,面巾已被对方的剑劈为两半!
而且高明之处在于剑刃却丝毫未伤她的脸颊——不知道这一剑是对方手下留情,还是碰巧如此。
但此时她已惊惶失措,不待面巾滑下已如离弦之箭,飞身而走。
凌云穷追不舍,他并非不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今天却非要破例一次。
对方何等人物,两次与自己交锋的神秘女人,天枭组织的副帮主。一定要抓住她,一定要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天上是冷冷的星光;地上是嶙峋的怪石,奇形怪状,犬牙差乎,夜色下一列列的张牙舞爪,如群魔乱舞。
练南春在迂回曲折的乱石间穿梭着,她可以感觉的出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实在被逼急了,瞅好情形,玉掌斗,将一块字母石上的子石推了出去,直向凌云前心飞去。
其迅雷之势,她料想对方难以闪避。
她这想法却未免片面,事实上凌云的确没有闪,他纵身飞起,双腿齐飞,以霹雳之势将那石块踹了回去。
石块在他脚上被震成几块,呼啸着直向练南春扑头盖面地飞来。
练南春急忙后纵闪避,但还是有一块子石崩过,打在她的前胸上。
石块约有鹅卵石大小,但在凌云那凌厉的功力推动下注入千钧之势,气势如雷,打在血肉之躯上实在难以承受。
若非练南春造诣深厚,恐怕早已命染黄泉;尽管这样,她还是被震得气血上涌,踉踉跄跄后跌数步,咳了一声,一口血痰差点喷出,不由切齿道:“你……你好……”
凌云见得势正待上前;忽觉得旁边罡风斗,忙撤身闪过,只见夜色中一条黑影如枭鸟般蹿过,直冲练南春略去。
凌云料定他是来接应练南春的,细胸巧翻云,迎上前拦之。
那人以剑一格,与之一照面,凌云见对方脸上带着一个鬼形面谱。
又是一个怕见光的人。凌云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剑走轻灵,游刃有余地施了几式。
凌云已瞅出端倪,道:“朋友,我们以前好像打过交道的,是在城中那条小巷中吧,而且阁下也不是带着面谱的。是不是觉得那一次不小心曝光,这次想换一种方式?”
说着他斜睨了对方一眼,“对不对啊,何大公子?”
来人正是何成麟。
他不由地暗暗称奇:上次仅仅与他一次邂逅,而且也是在黑夜,凌云便能如此明了地辨认出来,这凌云未免也太可怕了。
但他马上想到:谁会拥有如此厉害的眼力,这凌云如此直言不讳揭穿自己的身份,十之八九是为了试探罢?
于是他施展内力变换声调道:“什么大公子小公子,凌云,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招式斗变,飞花泻玉,直直把剑花摇做千朵万朵,感觉就似山影水影,日光水光,交织成一片,眼前只有恍惚飘渺的寒光冷气。
这是一记杀手招,叫做“百尺清潭写翠娥”。凌云识得此招式的厉害,心头一凛,自思:这面谱人真够厉害的!
自己只有尽平生之力,细珠翻荷,一转身形,尽力将自己拔入空中时,兔滚鹰翻,恰到好处地闪过了几记致命招式。
尽管如此衣衫亦被划破几处,左臂一阵刺痛,血迹斑斑。他回身定住身形,冷笑道:“果然高明!”
鬼谱人不免惊诧,咬牙道:“这样的招式居然没能要了你的命?”
凌云笑道:“阁下很失望是不是?”
鬼谱人恨恨道:“是的,因为你早就该死了!姓凌的,等着瞧吧!”
凌云道:“倒要领教。”
一语未绝,只听身后风尘滚滚,人喊马嘶,刑部尚书府接应的精兵劲旅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