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看着二夫人摆出这么丰盛的饭菜,周老太太慈祥的笑着,但笑得很适度,既不是大笑,也不是微笑,只是为了在二夫人的面前故意挤出来的笑。
家里都遭受到抢劫了,又怎么能笑得出来呢?但是为了捧二夫人的场,只好挤出这一丝笑容。
老太太缓了一缓,接着道:“我二儿媳妇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我们投奔我的二儿媳妇,是对的。”
二夫人掏出手绢,试了试嘴角的油渍,接着说:“婆婆,我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家平常也不吃这么奢侈的东西,是看你和大哥一家人来了,是特意命下人去买的。”
周老太太温和的说道:“都是自家人,这么破费干什么?”
二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周老太太一眼,“你们可是大老远从乡下风尘仆仆来的,我当然要好生招待一下呀。”
周老太太叹气道:“是边疆生了战乱,有的难民跑到了柳家庄,我们以为躲到京城会安全些,没想到京城周围竟然也有土匪。”
二夫人为周老太太夹了一个海参,她略微提高声音:“哎呀,边疆都生战乱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到哪里能躲个清净呢?我们也是暂时安全,以后说不上怎么回事呢?”
周老太太从来没有吃过海参,不知道怎么吃,二夫人就用刀将海参切成几段,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给老太太吃,那样子别提多孝顺了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周大夫人伺候周老太太,周老太太使唤周大夫人也习惯了,甚至对她的付出也毫不感谢,但是二夫人仅仅喂了她一口菜,就觉得满心的欢喜。
周老太太微笑着说:“你们家在京城里,总比京城外要安全一些,况且你们家境殷实,总好过那些百姓。”
二夫人挑了挑眉,说道:“我家周北现在可是盐铁推官,是专门收盐铁税的,每次收税时都能多收一些,拿回家里补贴家用,我们周北也是很辛苦的,走南闯北。”
周老太太附和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总比周子航挣钱容易,周子航每天在家工厂起早贪黑的,日忙,夜忙也挣不了几个钱。”
二夫人一声轻笑,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周北挣这些钱不容易,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在家替他管钱,也要节约一些,就这一顿饭,起码用上我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二夫人侃侃而谈夸赞周北的能耐,可是却不知道周北在盐场铁矿收了很多不合理的税,而且把这些税都拿到家里,交给朝廷的所剩无几,纯纯的是一个贪污腐败的人。
二夫人却把周北往家拿钱的能力当做谈资,侃侃而谈。
周老太太自然不懂这朝廷上的事,但只要听说自己的孙子周北有能耐,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周北从小就机灵,看着就招人喜欢,长大了也有能耐……”
周大老爷和二老爷也许久没见面了,他们在一起喝着酒,虽然两个人都只是寥寥几句,看似和睦,却有些生分。
周大夫人低头不语,慢慢的吃着饭,似乎别人的谈话都已经影响不了她了,她想着尽快离开二夫人家。
在二夫人家里,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可是周子航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在京城养一段时间。
周大夫人就是不想在这呆着,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己身无分,连刚刚请郎中的钱都是二夫人帮着拿的,她想着等以后回到周家庄,一定要把二夫人的钱还上。
二夫人这个人情,她可担待不起,二夫人不念叨一年半载都不会罢休的,而且这个人情必须得还上,要不然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