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最出名的戏班是白云班,里面的萧秋水不仅长相出众,唱功更是了得。
她天生一副清丽柔婉的嗓音,一开口,便是春日杨柳柔韧的悠悠韵味。难怪凡是有她的场子,一定座无虚席。
而白云班也十分挑剔,非是有名的茶楼不出场。而她们驻唱的一得茶楼,在青州说第二,没有茶楼敢说第一。
一得茶楼的茶加上萧秋水的戏,足够让众多茶行眼红。
常落云三人到一得茶楼时,茶楼已经是座无虚席。
门口站着许多人正在排队等下一场。顺子看见她们,快步走了过来,将她们带到茶楼一个靠窗的桌前。
戏已经开场,萧秋水的名头果然不是虚得的,偌大的茶楼鸦雀无声,只有柔婉如丝一般的声音悠悠荡开,如一团墨,晕开在水里,又如一丝飞羽,轻轻挠在心上,勾得那一点心思高高扬起,半天放不下来。
只等她朱唇一闭,最后一个腔调消失殆尽,半天,安静的茶楼才突然爆出阵阵叫好声和喝彩声。
常落云要了几碗茶,坐在桌前边喝茶边听曲。
这茶楼的茶叶很好,乳白色的茶汤盛放在黑陶碗里,更显得茶汤香浓。
常落霞喝了口茶,从油纸包拿出蜜饯果子吃着,十分惬意。
常落星略拘谨一些,但也新奇的朝周边看了看,便低着头喝着茶。
萧秋水又唱了一曲《惊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常落霞和常落星更是听痴了过去。
等一曲唱完,茶馆里静默了一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常落霞意犹未尽,望着台上端着红漆托盘的萧秋水,痴痴地说,“难怪一到她的场子就有这么多人,原来听她的曲儿真如勾魂了一般。”
常落云好笑,正要打趣她几句,就听到前面嚷嚷起来。
常落云抬头,看到一身紫衣的周玮涨红着脸,大声说:“爷今日出来的急了点,忘了带银子,难道爷会赖你这点赏银不成?”
就看萧秋水哂然一笑,“奴知道爷有的是银子,但既然到茶楼听曲,断然没有不带银子的道理。”
“这身穿着打扮,不应该连听曲子的钱也要赖。”
“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是哪家不成器的子弟,世风不古啊!”
周玮耳朵不聋,众人的议论让他恼火万分。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丑,他脸色变了变,就要挂不住。
碧烟看他的窘态,噗呲笑了起来,“姑娘,又是周世子。”
常落云摇摇头,“碧烟,你去拿些碎银子给萧秋水,就说是周世子赏她的。”
碧烟从荷包里拿了几块碎银子走过去,放到萧秋水盘子里,“这是这位公子赏的。”
萧秋水见有人给了银子,也就不为难,只是端着茶盘朝周玮鞠了一躬,“谢谢公子打赏。”
周玮却气得要命。
都怪张礼,说是来听戏,也不知道转眼的功夫跑哪里去了,害的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一撩衣袍,转身就走。到常落云跟前时,他脚步顿了顿,“改日我让张礼还你。”
常落云还没说话,他已经大步远去。
常落霞怔怔道,“这谁谁家的公子?长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