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住持将常落云一行一直送到鸣凤泉。等主持一走,碧烟从身上拿出一只多依果递给常落云,“姑娘,今早环儿送了几只多依果过来,说是路上颠簸,可以用来泡水,生津止渴增加食欲。”
常落云接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果子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将果子递给碧烟,“收好吧,到时候路上带着。”
——
常家内宅。
裴氏正在为常落瑶收拾进京要用的箱笼。
“穷家富路,穿的用的多带点。半臂要多带几件,下雨天凉的时候可以穿。对了,我把银子兑成了交子,带着要方便一些。”裴氏事无巨细的嘱咐着。
常落瑶坐在旁边,心不在焉,“阿娘,你说她真的是自己在外面买了院子。”
“她是这样说的,”裴氏将一件粉色纱衣叠好放在箱子里,用手背抹了抹自己额头。
常落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门,更何况是进宫。裴氏不放心下面的人打理,处处亲力亲为。
“你说!她一个在乡下长大无人教导的野丫头,怎么就学了这么一手技艺。”常落瑶撇撇嘴,“难道说,真是她很有天赋。”
“若说有天赋,你难道不如她?”裴氏道:“我也纳闷,她究竟是跟谁学的技艺,若早知如此,我还送你去跟什么秦娘子,直接去学缂丝就好了。”
裴氏从箱子前站起身来,“瑶儿,这次你要多长个心眼,留心着她点。”
裴氏有点烦躁,“原本我以为你能进京,你的亲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哪里知道她居然也要进京。
不过你放心,这次你爹爹让我跟着去,等到了京城,我就去长平侯府走一趟,将你的亲事定下来。”
常落瑶定定地问,“阿娘,万一长平侯夫人中意的是她呢?”
“这不可能。”裴氏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笃定地说:“论才情容貌,你哪一样不比那扫把星强,就算是刺绣上面输了她一筹,可是长平侯夫人又何须以刺绣技艺来论。”
常璞原本并没有想让裴氏跟着上京,但裴氏说云儿和瑶儿第一次出门,而且是去京城,姑娘们年岁还小,平日又没有出过门,自己跟着去也好提点着一些。
更何况,两个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也应该借着这次进京的机会去探探长平侯府夫人的口风,莫要空等着耽搁了。
这一直也是常璞的心病,听裴氏这样一说,他立刻同意了。原本他还想让裴氏将文允带着一并去见见世面,但想着一来一去多个人开销也不小,只有作罢。
“我不相信长平侯夫人眼睛真的那么不好使,就偏偏看上了那扫把星。”裴氏说:“你只要处处用心,得了长平侯夫人的欢心,长平侯又岂会在意你是嫡长女还是嫡次女。”
常落瑶抿嘴一笑,“阿娘,若真是如此,今后我一定多多提携文允,让你也跟着享享福。”
裴氏几日的郁积极之气便一消而散,她笑着伸手抚在常落瑶脸上,“春日气候干燥,你看你嘴角都起皮了,我让秋痕去厨房端碗雪梨汤。”
“阿娘,我想喝吴妈炖的银耳汤。”常落瑶说,“吴妈回去了吗?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
吴妈虽然是针线娘子,但有时候她也会到小厨房帮裴氏炖点甜品。她炖的银耳汤色晶莹,常落瑶十分喜欢。
“吴妈被我打出去了。”裴氏略有点尴尬,“要不,我让秋痕去炖,秋痕炖的银耳也很好。”
吴妈是常家的老人了,阿娘却将她打出去,看来常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常落瑶想,自己的亲事真的不能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