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看着她,带着欣赏的意味。
那女子坐在晚风中,像一朵柔弱的玉簪花,惹人怜惜。她话不多,人又文静,温婉尔雅,还烧得一手好菜,纵然家世不怎么样,却拦不住那败家玩意儿喜欢呀!换作她是一男子,也会喜欢她这样似弱柳扶风的女孩儿吧!男人嘛,这样的女子才会激起他们那该死的保护欲。
他应该很快便回来了。
花非花望向院门外,傅流云果然回来了,踉跄着,手臂带着伤。
阿芜自檐角翩然飞落,像一只蝙蝠站在他面前,扶住脸色苍白的傅流云。
这是怎么啦?
阿七忙快步跑过去,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可怖。
怎么受伤了?
阿七扶着他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
花非花忙跑进屋内提了她的药箱出来。
创口很深,是剑伤,如此狠辣的一剑。
再重两分力,这胳膊就废了!
花非花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麻利地给他清理了创口,上了金创药,仔细地包扎好。
傅流云银牙尽咬,嘴里好几阵嘶嘶声,眼角却流出一抹笑意。
不过是挨了一剑,不碍事。
阿七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好端端的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我在湖边逛来着,碰上一个疯子。不碍事儿,他伤得更厉害,全然不是我的对手。
……
孤灯照锦帐,宝帘闲挂小银钩。
半夜无眠,阿七被恶梦惊醒,掀被披衣起来汗涔涔地倒茶喝。斜月照窗,睡意全无。一个人在窗前枯坐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得一阵清越的笛声悠悠传来。
阿七侧耳倾听,笛声哀怨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她提起案上的一盏灯,推门而出,出了院门。夜风甚凉,好在她出门时披了件薄氅,循着笛声,竟一路来到一片湖边。湖水浩瀚,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湖中,波光潋滟。青石边,燃着熊熊篝火,一人坐在石边面对着湖水,吹着玉笛。
阿七站在花树之下,远远地听着那悠扬婉转的乐曲,不觉出神。
突然,曲声戛然而止。阿七以为自己被现了,忙隐住身形,躲入花丛中。只听见一阵水花,扑通一声。青石边除了一簇篝火,已空空如也。那人扑腾入水,很快出水,手中捉着一只不大不小银白色的鱼。半祼的身躯在夜色与火光中散着清亮的光。
阿七忙躲闪开,羞红了脸,提着灯正要离去!
谁?滚出来!
那人厉声喝道!
阿七垂着头,提着灯,慢慢走了出来!
我……我听到笛声……
那人湿淋淋地站在篝火边,脸上半张面具遮住左半边,他身高体长,健硕之极。却浑身上下透着说不明的戾狠之气。
你是哪一殿的侍女?置宫规于何地?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
那人声音威严又冷酷,阿七远远地站着,不敢动弹。
我只是被公子笛声吸引……无意打扰公子雅兴……我……我这就回去……
她转头便走,那人却如一阵冷风迅疾地掠到她身边,从头至脚,浑身湿透。连眉毛都是湿漉漉的,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氤氲的水汽。那张银色的面具映着冷冷的月色,令她里寒。他夺过她手里的灯,举至她额前,冷冷地看着她那张仓惶又略带羞涩的脸。
过来!
一只湿漉漉的大手一把抓住她柔弱的手腕,她被拖着走,脚下踉跄不已。
那人打开一只酒葫芦,递给她,看她瑟瑟抖的样子!
阿七瞥了他一眼,侧过头去,接过了酒壶。
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