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你可醒了!
阿青轻轻将他扶起,那脸色苍白的少年茫然地望着她。对于她的欢喜雀跃,毫不在意!
少主,你怎么啦?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阿青啊!
我是阿素!
那一青一素的两位少女叽叽喳喳地围着他吵个不停!但他依然茫然无措眼神呆滞,往常那个双眸灵动如一汪春水的少年灵气顿失!他呆呆傻傻地看着她们身后的花未眠,愣头愣脑地道:
阿九,我肚子疼啊!我要如厕!快点快点!我要痾裤子里了!
原来,他呆了半天,竟是在感受便意!
花未眠惊愕地瞪着他。
我,我不是阿九,我是花未眠!
阿九!阿九!
他一把跳起来,扯着花未眠的衣襟,直嚷嚷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肚子好疼啊!
不是我给你吃了什么,是她!
花未眠指着蜷在短榻上酣睡的阿七,慌乱不堪地道!
少主,你哪里不适?
阿青阿素吓坏了,傅流云便是她们的天,但凡他有丝毫不对付之处,她们便难辞其咎!
阿九!伺候我如厕!
他揉着肚子一阵风似地往外跑去!
花未眠如遭雷击!
喂喂喂!我是花未眠啊!我不是阿九!傅流云,你搞什么鬼啊!我堂堂药王山庄花大神医哎,你让我服侍你拉屎!亏你想得出啊!
裴绾抱着肚子快步如飞地掠过朱红的游廊,穿过花径,径直来到西南角一处竹屋外,簇簇凤尾竹纤长摇曳在竹屋外。一架水车悠悠地旋转着,清凉的水流至院外引至院中。他穿过浓郁的竹荫,推开青翠的竹门,晃了进去。竹门上挂着一块鹅黄色方正的木牌,牌子上用方正的隶书写着乌黑的两个字:雪隐。阖上门的那一刹那,木牌哐当一声撞在竹门之上,又反弹回去!
他蹲在那茅坑上方,狼狈之极!
唇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女孩温润如玉的气息,淡淡的药苦滋味,醇厚的青梅酒香,浓郁的女孩儿独有的芬芳……他捂着那狂热的心口,感觉心中腹内皆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阿九!纸来!
他看见一只手极其无奈甚至是颤抖着地从青秀的竹门上方递过一叠雪白柔软的纸片来!
阿九,熏香!
裴绾整理好衣衫,昂挺胸出了那所谓的雪隐庐。
花未眠鼻子上插着两团纸,手上提着一只燃着浓郁熏香的九瓣莲花铜香炉。表情郁结地站在摇晃的婆娑竹影之中,一副要哭哭不出,想死想不了的表情!
傅流云,我上辈子可是欠你么?我大老远的来救你狗命,你这好没良心的,却这样待我!让我堂堂大神医伺候你如厕!你大爷的!
他站在那只高高支起的水车边,流水经过青竹管,清澈地流到他手上。他洗净了手,站在花未眠跟前,乜斜着他!
快点!
他不耐烦地大声嚷嚷!
花未眠气得直想一脚把他踹到水里去!
哥哥哥哥!我听说你醒了!
远远一片深紫色的身影,如风吹来,那孩子身形极快,转眼之间便到了他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腰,一张小脸贴在他胸前!哥哥哥哥地像只小鸽子叫个不停!
傅影深满脸欢喜,激动得像过大年一样!
裴绾别过脸去,嫌厌地推开他!
这谁家的小孩子?黏黏乎乎的做什么?阿九,快点,把我衣服好好熏一遍,难闻死了!
喂,搞什么?傅流云,你认不得我了?我是你最最最可爱的弟弟,傅影深啊!
傅影深如遭了大厄,满怀幽恨地站在水车下,风将细碎的水珠掠起,拂了他一身,他也毫不在意!
他连我都不认得了,以为我是那个傻阿九!
花未眠白了他一眼,鼻子里还塞着纸团,翁声翁气地道!
哥,哥,那你还记得这把鸦九剑么?你送我的十岁生辰礼物?你不记得了么?
傅影深挣扎般地将随身佩剑举起来递在他眼前,那短剑浑身乌黑如夜,所以才取了个这么怪怪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