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细如花针。
两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就在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一前一后的驶在林中小路上。
跑在前头的马车窗门紧闭,生怕有一丝雨水漏进马车里,打扰到车中的主人。
一头白的男人闭着眼睛,安静的靠在红衣男子的膝头,红衣男子背靠着车窗,右手轻轻抚着膝上略显干枯的白,低声道“恒山历代高手皆是女流,自不及男子威猛凶悍,剑法却是武林之中破绽极少的剑法之一,论守御之严,仅逊于武当派的太极剑法。”
“恒山剑法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是守势,只有一招才是乘虚突袭。招招成圆,余意不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唇齿间。
东方不败垂下眸子,看着江云楼沉沉睡去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又将视线移开了。
抚着江云楼丝的手却没有一刻停顿,他知道,江云楼虽然睡了,可睡得却不算安稳,他动作一大,就必定要醒。
他们已经离恒山很近了,在前面的镇上歇一晚,明日便可去恒山派见6无双,只是江云楼这个身体
时好时坏的,不知能不能陪程英上山。
江云楼的头已经彻底白了,找不到一根黑,这是一种毫无生机的苍白,就如百岁老人的头一样,而江云楼的活力也随着这头白迅枯萎,有时候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时候又一睡就是两三天不肯睁眼。
就连这趟早已约好的恒山之行,也实现的十分勉强。
东方不败的手忽然被人捉住了。
东方不败顿了一顿,低头问道“醒了”
江云楼眯着眼睛,抓着东方不败的手,脑袋在对方膝上轻轻蹭了蹭,声音含含糊糊的“恒山派,说完了”
东方不败无奈一笑,道“我以为你睡了。”
江云楼低低道“本来是睡了的,但是你的声音一停,我就又醒了。”
东方不败不轻不重的揪了一把他的头。
“怪我,嗯”
江云楼出闷闷的笑声,讨饶道“别别别,要秃了”
他赖在东方不败膝上,费劲的翻了个身,只觉得这马车躺的他浑身酸痛,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捶了捶自己的后背,低声叹道“年纪大了,娇贵了”
东方不败哂笑“二十岁就抱怨自己年纪大,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对我的年龄颇有不满”
他说着,轻轻弹了一下江云楼的额头。
江云楼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抬手拍拍东方不败的腿,道“而立之年么,多好的时候。”
东方不败微微一顿,没有接这个话。
他的眼神从江云楼身上移开,望着紧闭的车门,沉默一阵,才抚着江云楼的头道“再睡一会儿罢,到了我再叫你。”
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才驶进了一家客栈,东方不败轻轻晃醒江云楼,两个人一同下了马车。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雨后独有的泥土味,东方不败随手替江云楼理了理裹在身上的披风,就有早到一步准备琐事的神教弟子走过来,低声道“主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东方不败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江云楼听见后面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从后面的马车里走下来的澄碧和程英,程英看上去又高兴又忐忑,哪怕这一路上她已经十分疲惫,眼神依旧是亮晶晶的。
感应到江云楼的视线,程英抬起头,对江云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江云楼莞尔。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晚,程英一个人站在河水的另一头,无助的一遍一遍喊着表妹的模样。
那时候才那么小,如今两年过去,孩子就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