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蒔又在周邊尋了一遍阿朝,不光阿朝不見了,連跟在她身邊的祖母都不見了。
有人告訴顏蒔說是阿朝家的一門遠親找到江淮將人接走了,唯獨留下了阿朝,可現在阿朝也不知跑去了何處。
顏蒔忽然開始擔心起那個小姑娘,有祖母時她還算有個親人相伴,可現在她真成了漂泊無依的。
「殿下,這天也晚了,不如明日再派人找找。」眼看都快看不見路了,容凜忍不住提議道。
他話剛落,就看見顏蒔朝堆放著雜物的屋棚走去。
只見她移開一塊豎起來的草蓆,裡面藏著的人就漏了出來,正是她四處尋找的阿朝。
小姑娘似乎很怕看見她,縮在角落裡哆嗦。
早已入秋的日子,白日裡都會感到涼意,更何況夜裡。
「阿朝?」顏蒔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角落裡的小姑娘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她,只是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現在也不是問話的時候,先給她找個住的地方才是最要緊的,
她不方便將人帶去別院,只能先將阿朝送到總督府,等明天再問話。
阿朝默默地跟在顏蒔身後,等快到總督府時她才怯生生地問了句:「殿下知道我祖母去哪了嗎?」
顏蒔不知該怎麼回她:「阿朝還有遠親?」
小姑娘又不說話了,顏蒔有些無奈,把阿朝送進總督府,交代好總督府的下人後,她才開始想那打油詩要怎麼辦。
容凜在她耳邊提議道:「殿下若是擔心那打油詩,不如罰幾個人,他們害怕了,自然就沒人敢再說了。」
顏蒔聽著他口中酷吏一般的做法,微微皺起眉頭道:「罰誰?罰那些孩子?」
「自然是罰那些孩子的父母,殿下為了江淮殫精竭慮,他們卻放任自己的孩子嘴裡唱著暗諷殿下的打油詩,理由該罰,這要是在京城……」
顏蒔打斷了他的話:「這裡不是京城,是江淮,是剛挺過一場天災的江淮,這裡的百姓剛放下對生死的恐懼,不該再次戰戰兢兢地過日子。」
容凜將嘴邊的話咽下,問道:「那殿下打算該如何?」
「等明日看看,傳播不廣的話還好控制。」
顏蒔看向容凜問道:「屋舍那邊如何了?」
容凜正色答道:「一切順利,微臣按照殿下的吩咐,先讓人修繕了受損較輕的房屋,已經移走了一部分災民。」
顏蒔總算誇了他一句:「做得不錯。」
容凜立刻高興起來:「殿下放心吧,微臣一定辦好殿下交代的差事。」
~
次日天微微亮,顏蒔便想著先去趟總督府好好問問阿朝,豈料走到半途就聽到路邊有百姓在議論昨日那打油詩,顏蒔只聽了個大概,她看了眼身旁的宋景玉,對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殿下想去聽聽?」
顏蒔側身走進一個轉角,站在這裡不顯眼也能聽清街角人的說話聲。
宋景玉跟在她身後,聽清了那些人的對話。
本以為他們私下裡議論會隱蔽一些,沒想到直接就是:「聽說了嗎?朝廷撥給江淮的賑災銀兩大半都進了太子殿下的腰包。」
「敢議論殿下,你不要命了?」
「這裡又沒旁人,聽說昨日太子殿下聽見有孩子唱那打油詩,氣得對孩子出手了。」
突然冒出一道驚訝的聲音:「真的嗎?竟然對孩子動手?本來還以為這位太子殿下和皇家其他人不一樣,看他日日忙,裝得好像多用心一樣,沒想到和那些貪官沒兩樣。」
雖然離得不近,但顏蒔還是聽見了其中一個低音:「要我說,這天下早該完了,是時候再立明主了,前幾日總督府里不還燒死了一個戶部的官嗎,說不定就是看穿了這位太子殿下中飽私囊,才被燒死的。」
大抵就是這些了,畢竟是平民百姓,關於朝堂的事說多了他們也害怕,不多時就散開了,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顏蒔聽完後不覺生氣,而是有些發笑,看來這背後之人已經開始著急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地散布有關她的謠言,是想看她焦頭爛額無法處理的樣子?
宋景玉今日沒去堤壩,跟在顏蒔身邊就是為了商量這件事該如何處置,可他看殿下這副樣子一點也不著急。
「殿下可是有對策了」
顏蒔看了眼遠處的城牆道:「你看這城牆可顯眼?」
宋景玉有些不明白顏蒔的意思,但他還是答道:「確實顯眼。」
昨晚回去,顏蒔想了一夜,有時候這些謠言解釋起來毫無用處,倒不如把所有東西擺在他們面前:「孤之前不是說要立碑嗎?現在卻覺得石碑太小了,不如這城牆高,也不如它顯眼,不如把石碑上該刻的東西,刻到城牆上,不光是幾個世家捐獻的銀兩,還有各項花費明細,既然有人不相信,那就自己去看。」
「殿下此舉真是驚世駭俗。」
自古以來有哪個太子會被黎民百姓牽著走,也沒幾個官員真會清白到跟殿下一樣對那些白花花的銀兩分毫不取。
「殿下就不怕他們得寸進尺,質疑那些明細?」
「如果孤做到這種地步還有人不滿意,那就該禁軍動手了,私下議論皇族是大罪。」
她確實心軟,但她也沒忘記身邊這些禁軍的作用,身為太子,該強硬的時候她也不能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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