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的天下還是顏家的,他領著顏氏的俸祿,就是顏家的官。
等到大火滅去,這個小院子也被燒得面目全非,陳稟看著被人扒出來的左傑,早就沒了人形,想必顏蒔是氣急了才會如此行事,他趕緊讓人抬了下去,多看一眼都晦氣。
陳稟心裡思緒萬千,咬了咬牙,直奔顏蒔的住處。
而放了一把火的顏蒔回到住處後面色如常地用了頓午膳,那些被燒毀的帳本本就說她隨意吩咐給左傑的差事,並沒多大用處,所以她一點也不心疼。
唯一有點難辦的就是死了個朝堂命官,她要寫封奏摺遞上京城,而理由她已經想好了。
哪怕總督府亂成一團,她的午膳也是第一時間就送來了。
「殿下才來江淮沒幾日,眼看著又瘦了,要是讓貴妃娘娘看到,娘娘一定該心疼了。」
小太監盛了碗魚湯放到顏蒔面前,有些發愁,要是殿下再瘦下去,回宮後貴妃娘娘肯定要問責他的。
顏蒔端起魚湯喝了兩口,像是沒聽見小太監的話一樣。
顏蒔不說話,小太監也噤了聲,以他伺候殿下多年的經驗來看,殿下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也許是胃口不佳,顏蒔沒動幾筷子,看著面前的菜,她不想浪費,又逼著自己多吃了些。
放下筷子的時候,陳稟正巧趕來,顏蒔看著他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什麼話都沒說。
說來也可笑,她在江淮這幾日旁人跪她的次數比在皇城都多。
陳稟躬著身子道:「殿下,總督府內有異端,是臣失職,臣請殿下降罪。」
陳稟口中的異端是何,他心裡清楚,顏蒔也清楚,為何被搜過身的左傑身上會有匕,為何陳遠會出現在那裡,還和左傑有牽扯。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陳稟,就目前來看,他倒是個明白的。
「總督府內突然失火,陳大人雖非有意,但左大人死得冤枉,孤會將此事上報朝廷,等待父皇如何處置,在此之前,左大人先停一段時間俸銀吧。」
顏蒔可不信陳稟什麼都不知道,再怎麼說陳遠也是他親侄子,不過看他這副樣子,她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既然如此,那左傑的事就記在總督府頭上好了。
「還有陳公子……」
顏蒔話未說完,陳稟就搶著答道:「他冒犯殿下實屬不該,臣會讓人把他送到鄉下莊子裡,讓他好好悔過。」
「陳大人明白就好,孤有點累了,想休息休息,陳大人退下吧。」
等到陳稟離開後,顏蒔忽然覺得有些反胃,方才她多塞進肚子裡的東西開始翻騰,讓她感到一陣接一陣的噁心。
~
宣淮王府內,幾聲悶棍敲在人身上,聲音不響,但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柳獻,在場那麼多人中,只有他跟陳遠相處最久,雖然平日裡他倆相互看不慣,但也沒淪落到想要對方出事的地步。
前廳外的青石已經被血水染了大半,陳遠雙腿無力地拖在地上,看起來怕是已經被打斷了。
他強咬著牙不肯叫出聲,也沒求饒,哪怕霍如深此刻就坐在廳前看著。
「王爺,再打下去,恐怕會出人命。」
念在往日陳遠也曾為他求過情的份上,柳獻頂著壓力向霍如深求情。
霍如深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死不了。」
言下之意便是接著打。
柳獻立刻閉了嘴,他和陳遠那點交際,也就夠他說這一句話。
余若也被霍如深叫了過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血淋淋的一幕,他明白霍如深的用意,一是為了給陳遠一個教訓,他辦事太過魯莽,不罰不行,二是為了讓他看得清楚,辦事不利是什麼下場。
要是換做他,這會兒恐怕就被打死了。
「王爺何必如此動怒,太子殿下找不出證據來,他不敢貿然就對藩王對手,而且她身邊就只有一千禁軍,實在無需太過擔心,王爺要是真把陳公子打死了,陳大人那邊不好交代,萬一他狗急跳牆反咬王爺一口,那可就麻煩了。」
也許是眼前的鮮血太過扎眼,又或許是被威脅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余若才陡然開口。
霍如深聽後抬眼看向他,慢條斯理地道:「既然余先生都開口了,那便停了吧。」
「拖下去好好療傷,本王倒要看看他這冒失的毛病究竟改不改。」
陳遠被帶下去之後,立刻便有下人來將青石板沖刷得乾淨,他們動作熟練,看來這種事情在宣淮王府不止發生過一次。
血腥味依舊瀰漫在周邊,霍如深卻看起來心情不錯,他問柳獻道:「總督府那邊什麼消息?」
柳獻答道:「總督府突然失火,對外只稱是下人失職,左傑的死被顏太子按在了總督府的頭上,先是罰了陳稟的俸銀,又遞了摺子去京城。」
「王爺,我們是否需要將那份摺子攔下來,萬一顏太子在裡面說了什麼……」
霍如深神色淡淡:「沒聽見方才余先生說嗎,他手裡沒證據,這天底下可不止本王一個藩王,朝廷要是貿然動了宣淮王府,也不怕其他幾位聯合起來謀反?」
第18章
霍如深說得不錯,顏蒔確實沒將江淮其他事寫在奏摺里,只是將左傑的死告知朝廷,隨後他的屍骨也會被運回京城。
至於後續內閣那邊要如何處置陳稟,顏蒔就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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