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吼我?”夏臻眯起通红的双眼。
“是!”麻敏儿挺了挺胸,“我知道你是翼州老大,你想杀人就杀人,你想要谁不好过谁就不好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没什么了不起的。”
包括田先生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会看到如此麻二娘,“就为了一个低下老头,你居然这样对小将军?”冷漠的田先生感到不解。
麻敏儿冷冷一笑:“今天你们能对一个老头这样,难道明天就不会这样待我吗?”
“你……”田先生眯眯眼。
“要不是我有点有趣,你们会高看我一眼?”
“……”田先生眯起的眼中透出算你有自知自明。
麻敏儿读懂了田先生的眼神,别过头,怆凉的看向躺在地上的付老爹,低下平民又怎么样,同样都是努力活着的人,就像前世的爸爸妈妈,一个哑,一个傻,那又怎么样,什么样的生命都值得尊重,什么样的生命背后都是一个传奇。
麻敏儿低下头,伸手拿出套在脖子上的玉水滴,轻轻走到夏臻面前,“谢谢你的照拂,没有你这棵大树,我可能连身后的小木屋都住不起。”
说完,伸出另一只手,拉抬起夏臻的手,把带着体温的玉水滴还了回去,玉水滴离手时,双眼滴下的泪水沿着玉水滴滑落在地。
任由泪水滑落,麻敏儿没有抬头。
夏臻木呆呆的看向手中的玉水滴。
章年美低头抠抠鼻尖,兴冲冲来见老妹,怎么会弄成这样?
庄颢一直如旁观者一样,一直注视着小主人和麻二娘,幽深的目光深不可测。
田先生眉头皱起,扫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头,事情怎么成这样了?
麻三郎和麻悦儿一人抱了麻齐风一只大腿,他们被吓住了,躲在爹的大腿后,悄悄看向成人世界,是如此的险恶。
郭大平兄弟二人扶着付小有要昏撅的身体,连气都不敢喘。
施春月抱着孩子避在牛大宝身侧,一动不动,几个月大的孩子却在她怀中安详的睡着。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个小娃子享受来自母亲温暖的怀暖,幸福的睡着。
赵雨彦微微低,也许是注意着付老爹的身体变化,也许是感觉着权贵的生杀予夺。
小院内,沉寂的令人窒息。
“大妹,郎中来了!”终于,麻大郎的叫声打断了寂静。
麻敏儿在抬头时擦干了眼泪,叫道:“郎中,请你快给付老爹看看。”
郎中却被惊墨的剑挡了在院门口。
“干什么,你——”麻敏儿双目再次圆瞪。
惊墨冷漠的说道:“你还没告诉小将军,为何把小院子送给别人?”
“这是我自己的院子,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凭什么要跟他讲。”麻敏儿吼道。
惊墨皮下眼,剑倏一下移到了郎中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麻敏儿惊出一身汗,这可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不会因为自己叫过来,而遭无妄之灾吧。
惊墨一句话也不讲,冷漠的让人颤。
麻敏儿盯了他一眼,突然转身,伸手就抽了夏臻的剑,动作快得让人防不及猝,等大家意识到时,那剑已经朝她幼小的脖子上抹了,“爹,我们下一世再做父女!”
“不……”麻齐风如疯了一般扑向自己的女儿。
有血滴落。
众人目光从地上通红的血看向上空,那血来自小将军挡剑的手。
“子安——”
“小将军——”
……
夏臻的双眼更红了,身上的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敏儿抬眼看向他:“你这只短尾巴的兔子,明知尾巴这么短,还要学猫撸尾,真是可笑。”
众人被一个小娘子的话惊得莫名其妙,惜字如金的夏臻却开口了,说了一句,他们认为的最长的一句话。
“你这只摇头摆尾的小狗,我不想让你讨好,你再摇尾巴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一脚踢飞我呀,干嘛让我一直摇头摆尾?”麻敏儿大声吼叫。
夏臻别开眼。
“踢啊,现在就踢,我告诉你,我可死过一次了,我不怕再死一次。”麻敏儿情绪激动,被扑来的麻齐风死死的拽住。
夏臻抿嘴一声不吭。
“你大爷的——”麻敏儿叫道:“是,我是把小院子送给了付小有祖孙,我忘了考虑你的感受,那你也得给我机会解释是不是,过来就耍老子第一的脾气给谁看?”
“够了,麻二娘!”田先生冷冷的打断麻敏儿的话。
“够,我不够,你想怎么样?”麻敏儿今天晚上是横到底了。
“我……”田先生看向没毛没剌的小主人,将军府人特有的高傲气焰一下子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