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亲斟一斗为贺。
雨村因干过,叹道:“非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或可去充数沽名,只是目今行囊路费一概无措,神京路远,非赖卖字撰文即能到者。”
士隐不待说完,便道:“兄何不早言。愚每有此心,但每遇兄时,兄并未谈及,愚故未敢唐突。
今既及此,愚虽不才,‘义利’二字却还识得。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入都,春闱一战,方不负兄之所学也。
其盘费余事,弟自代为处置,亦不枉兄之谬识矣!”
当下即命小童进去,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
又云:“十九日乃黄道之期,兄可即买舟西上,待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耶!”
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
那天已交了三更,二人方散。
士隐送雨村去后,回房一觉,直至红日三竿方醒。
因思昨夜之事,意欲再写两封荐书与雨村带至神都,使雨村投谒个仕宦之家为寄足之地。
因使人过去请时,那家人去了回来说:“和尚说,贾爷今日五鼓已进京去了,也曾留下话与和尚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
士隐听了,也只得罢了。
甄士隐和贾雨村相识三年,甄士隐对贾雨村进京大比很是关心,可以理解。
原文明确提到,明年才是进京大比之年,春闱。
古代春闱是明朝的。春闱:会试由礼部主持,因而又称礼闱,考试的地点在京城的礼部贡院。
由于会试是在乡试的次年,故会试又称“春试”、“春闱”、“春榜”、“杏榜”等。
会试的时间为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三天。
在古代,乡试每三年一次。
在秋天,故叫“秋试”又叫“秋闱”,为九天,农历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全国的会试科考也是每三年一次,在春天,故叫“春试”,又叫“春闱”,也为九天,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因此推断贾雨村其实在姑苏待到了那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因为,甄士隐如此交待贾雨村,必然有所求。
贾雨村收了赠衣银子,也就是答应了他。
实在是个性情中人。
元宵佳节,甄士隐命家人霍起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
原文提到,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士隐令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
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那有英莲的踪影?
急的霍启直寻了半夜。至天明不见,那霍启也不敢回来见主人,便逃往他乡去了。
那士隐夫妇见女儿一夜不归,便知有些不好;再使几人去找寻,回来皆云影响全无。
夫妻二人半世只生此女,一旦失去,何等烦恼,因此昼夜啼哭,几乎不顾性命。
推断,甄士隐与贾雨村相识三年,贾雨村穷困到卖字画为生,却不受甄士隐恩惠。
这里接了银子,爽快走了,却是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甄士隐要将女儿甄英莲送去她外祖母家,却不想被人知道。
对外只说女儿丢了。而贾雨村在甄士隐家逗留三年,甄英莲肯定认得他。
家人霍起是将甄英莲放在别人家的门槛上坐着,起身离开。时间并不久。
霍起一回头,甄英莲就不见了。
这样丢的孩子,一来得有人跟着霍起和甄英莲,时间太短了;再有,熟人作案,不然甄英莲三岁,会哭闹的。
坐在人家家门口了。元宵佳节,街上看花灯的人也多。
而甄士隐要贾雨村这么做,只为蒙在鼓里的家人霍起,本色演出吧。然后,丢了甄英莲的霍起找了她大半夜,肯定逢人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