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山位于金城县境，方圆百里，山峦叠嶂。地表，林木茂密，春华秋实，四季溪流潺潺。地层，矿脉纵横，种类浩繁，常年矿机隆隆。这里有一种白色半透明的石英脉呈带状，由地下延伸至地表，风化后，其夹杂的黄灿灿的星点随雨水流入河道，沉于河床，小颗的是砂金，大颗的是俗称的“狗头金”。在备战的年代，一些国家重点企业迁隐于此，企业里的人们虽算不上富有，但衣食无忧，对传说中的财富一笑置之；孩子们更醉心于采不尽的野花野果和捉不完的昆虫鱼虾。
上官清家住梧山精密仪器厂，就读于本厂职工子弟学校，初三下学期，得知期中考试总成绩又是第二名之后，再次烦恼起来，上次排在第二是一个月前的单元测验。自初二以来，他的成绩在班上一直稳居第一。眼下，连续两次被游四越令他懊恼不已；他很了解游四，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输在记忆力上，那么，怎样才能提升记忆力呢？
上官清生性好强，和大多数天性贪玩的孩子一样，“天性”总是战胜“生性”。
在初二之前，上官清的成绩处于班级中下水平，但他的个头却是数一数二，座位也就当仁不让地在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好处是：可在一排排同学的后脑勺后面干自己的事情。
虽然成绩一般，但从未有惹事闯祸的事情被告上门，故在左邻右舍的大人眼里，他是个循规蹈矩、腼腆懂事的好孩子，甚至被作为教育自家孩子的典范，诸如：
“看看人家官清，放学回来就在家里，从来不会连吃饭都找不到人！”
“看看隔壁的官清，什么时候会把别人家的玻璃打破的？”之类。
“版样”往往会招来嫉恨，可上官清从来没有因此惹上麻烦，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先进事迹”不突出，只不过是放学之后早了点回家，没有在外撒欢，更因为周围的同龄人都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人们并不清楚上官清不动声色干的那些恶作剧——
在课堂上，鼓动周围的同学数老师“啊”的个数；
在同学从门缝偷看隔壁班上课时，一把将他推进去；
在下雪天，弄几个大雪球堵上邻家的门；
等等，是属于做了坏事不留名的那一类。
此时正值恢复高考的头两年，大人们都在谈论当年的高考，自家孩子的成绩也成了饭后的谈资，每当此时，上官清的父亲总唉声叹气一番，然后回到家高声对他们姐弟三人郑重宣布：“只要你们好好读书，我什么事都不要你们做，饭都端到你们手上！”
可是，几乎每天，父亲都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冲着母亲咬牙切齿，全不在意身边有人做作业。如果不是从小如此，上官清会觉得母亲成了他们成绩不够出众的出气筒。
渐渐地上官清开始认真听课，认真地做作业，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改变，只是感觉认真读书，周围的人对他看法就不一样，他也希望父母的心情会因此好些。可是他们的吵架已经有了惯性，并没有因为他的认真读书而减少。这期间父亲也从来没有端过饭到他手上，他依旧要砍柴、跳水，就连洗碗仍然是姐弟三人：“先吃完，不管；后吃完，洗碗！”
升初二前的暑假，从父亲朋友那里得到一本书——盖莫夫的科普著作《从一到无穷大》。
这本书中以通俗的语言介绍了近代科学的展和当代的数学、物理学知识。
他常常似懂非懂地对书中的描述揣摩、想象，渐渐地生出刨根问底的**。此后，他更专注于学习，常常晚上做习题到十二点，天还没亮就起床在路灯下背书，很快，成绩一跃成为全班第一名，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也理所当然地当了班长。此时，上官清感觉到“脑袋越练越聪明”，因此喜欢思考难题。……
他常常似懂非懂地对书中的描述揣摩、想象，渐渐地生出刨根问底的**。此后，他更专注于学习，常常晚上做习题到十二点，天还没亮就起床在路灯下背书，很快，成绩一跃成为全班第一名，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也理所当然地当了班长。此时，上官清感觉到“脑袋越练越聪明”，因此喜欢思考难题。
游四自小学起就爱看小说，常常在教室里绘声绘色地叙述小说的内容，就像收音机里播评书一样，周围总有一大群直着脖子的人；有些女生远远地坐着，笑眯眯饶有兴地望向他，因此，游四的声音总是高得隔壁班都能听见。
而在上官清看来，游四就是想撩女生才看小说的。因为，有一次说到《鹿鼎记》中的韦小宝有七个老婆时，他的眼睛不停地瞄向班上漂亮的女生。
或许，游四的这点喜好让他歪打正着地练就了强的记忆力。
上官清成绩成了全班第一之后，在课堂上，他总是回答其他同学回答不了的提问，他也很享受最后“一锤定音”的感觉。
然而，一次英语课上，魏老师抽查课文背诵，点到的几个都呆若木鸡，上官清暗暗着急。头一天放学后举行了一场班级足球赛，游四撞掉了黄敏的一颗牙，他和游四搀扶着一路哀嚎的黄敏去了职工医院，很晚才回家，因此，也没有背课文。
此时，他很清楚接下来就该他收场，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面对上官清这道防线的失守，魏老师毫无悬念地爆了，数落着全班同学种种不是，辜负了她一腔的期待；数落种种不是时，是看向游四、黄敏等人；痛惜一腔期待时，是看向上官清。
站着的上官清愧疚得几乎头点在课桌上，让魏老师心里多少有丝慰藉；而躲过了点名，坐着的游四一直把头埋在桌下，像是打瞌睡，让魏老师怒不可遏。
老师忽然抬起右手，食指伸得直，点向无视她的愤怒的游四，大吼：“游四，给我站起来。”就像是摁向一只可恶的小虫子：“你——给我——背！”
其实，游四埋着头是在强记课文，只是从讲台方向看不到课桌下的书。
游四悄悄将书本塞进抽屉，从容站起，扬起头，流利地开头几句之后，竟结结巴巴地背完了全篇课文。在这过程中，魏老师由愤怒转为惊愕，最后缓声说道：“游四有进步，你们要好好学学！”
力挽狂澜的游四让人刮目相看，一时成为班上的焦点。
虽然禀赋异常，游四的成绩却很差，尤其是理科类，昙花般一现的光泽很快失去，男同学对他故弄玄虚的说书渐渐没了兴，尤其是恼他贼眉鼠眼地瞄向女生；女生也不喜欢差生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在学校，已经形成了崇尚学习的风气，成绩好的当之无愧地成为名人。由于缺乏示范材料，老师常常把高年级中成绩好的如何苦读用来教育下届学生，上官清自然就成了下届学生学习的版样，因此他总是光彩熠熠。
到了初三，游四突然找上官清帮忙，希望能帮他补补理科成绩。
此时，上官清有“独孤求败”的飘飘然，从未想过谁会成为对手，每天放学的路上都将自己的记给游四看，并且讲解基础知识和难题，之后，总对着路边的密林吼“牧归的老牛是我同伴”的那《乡间的小路》，游四则申明：“我可不是老牛哈！”之后，撅起嘴，吹起口哨伴奏。
初三下学期，游四的理科成绩虽不如他，但文科成绩更好，第一单元测验，总成绩居然过了上官清。这期间，游四偶尔会评论漂亮女生的衣服以及型，有时高声吹着口哨从一群女生旁趾高气扬地走过，女生也没有曾今的厌恶表情。……
初三下学期，游四的理科成绩虽不如他，但文科成绩更好，第一单元测验，总成绩居然过了上官清。这期间，游四偶尔会评论漂亮女生的衣服以及型，有时高声吹着口哨从一群女生旁趾高气扬地走过，女生也没有曾今的厌恶表情。
这让上官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印证了游四只做讨女生欢心的事。在众多佩服游四智商的人中，黄敏是唯一与上官清“英雄所见略同”的。“成绩好，女生就喜欢呗！”黄敏毫不避讳道。游四对这种“话里有话”的言论也无所谓，表现出“那又怎么样？”的态度。
在黄敏看来，他人生最大的不幸是跟魏老师成了邻居，在家说话都得像他父母一样小心，生怕隔壁产生误解，隔壁咳嗽一声，他都心惊肉跳，更不用说去掏鸟窝或者挖别人家地里的红薯。他的父母却很庆幸在厂里分房的时候，争取到了与老师成了邻居，虽然没有沾上多少书香气息，但黄敏却老实了挺多。
魏老师家里有“五朵金花”，表现都很优秀。大女儿在“上山下乡”时被评为生产积极分子，二女儿在恢复高考时成绩优异，其他三个女儿在本校读书，成绩领先。虽然魏老师对她们很满意，但从未溢于言表，况且也必要，因为黄敏的父母时常高声斥责成绩处于班级垫底的儿子，要他向邻居的姐妹们好好学学。因此，黄敏从未与魏老师的女儿说过话。
魏老师则提醒他向上官清学习，黄敏却殃及池鱼地对同班的这个榜样暗暗不屑：“不就是个书呆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他的父母常常以魏老师提到的这个同班同学教训他，让上官清莫名地多了个“仇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