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道:“献之这一问正是此中关键,公主若要出宫,则必然是宫外生了什么与公主非常有关联的事情,并且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更不能在宫外住宿。”
“公主常年住在深宫,岂能有机会认识宫外面的人,就算认识恐怕也是三公九卿的千金小姐,而且还要带上那二十人,声势有点大了,这样的借口怎么能够找得到?”杨奉不以为然道,“若其不然,我等就只带公主出宫,其余人等就不管了,如何?”
伏完惊讶道:“皇上如今时日无多,我等若是连其最后一道旨意都不能完成,岂非有负皇上所托。更何况此事还没有到必然无法完成的地步,若是献之能采用老夫的这个计策,这二十人倒也是不难出宫。”
杨奉心中暗想,姜还是老的辣,方才自己五个人商量半天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不想伏完这老家伙随便一想就有了办法,看他和王允的神色,似乎伏完的这个办法一定能行,于是便有点恭维道:“方才奉也和手下众人商议了半天,却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感到问题有点棘手,这才想到放弃那二十名女子,得保公主无恙,也并非故意违抗皇上旨意。却只是不知大人所思是何妙策,奉愿闻其详。”
伏完没有立即接口,反到是双眼盯住杨奉一阵猛看,看得杨奉心中直毛,心中想到,不是让我夜闯皇宫吧,若是自己独来独往倒也可以,但要背着一个人可就有点危险了,何况二十多个人哪,要是这样来回二十多趟肯定会被人现的。忽地,杨奉又想到,难道自己当年夜探冷宫的事情东窗事了,不可能呀,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再说当年也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宋皇后被自己救走,那个见过自己的宫女穗玉也被自己勒死了,另外一个知道此事的张角也已经死过了。
杨奉想到这里,心下释然,又一想,这个后来被董卓带上绿帽子的老头(说是老头有点冤枉伏完了,现在的伏完不过四十出头)可是古怪的狠,我可不能在言语之中露出丝毫破绽。正在思虑间,却听得伏完继续道:“献之可知老夫与皇上的关系?”
杨奉心想,原来是这个,自己多虑了,不过这件事情谁不知道,不就是皇上的妹夫么,这种关系也值得拿来炫耀,说起来我现在也是驸马呢,身份岂不比你还要高贵,但是杨奉当然不会说出来心中的想法,口中道:“奉曾经听叔父和姨父提起过。”
伏完“哦”了一声,道:“老夫差点忘记了,献之的叔父是杨太尉,姨父是丁并州。不错,正是这种关系,老夫膝下有一女,与永年公主乃是表亲,两人自幼便在一起玩耍,长大后更是闺房密友,无话不谈,这件事情洛阳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道。”
“伏寿”杨奉脱口而出,伏完点了点头,忽然又感到很意外,问道:“咦,献之如何得知小女的闺名?”
杨奉不由老脸一红,支吾道:“曾经听到叔父和姨父提及过。”
伏完有点糊涂了:“我和杨太尉以及建阳兄见面的时候好像从没有提到过小女的名字,真不知他们如何得知?真是让人奇怪,嗯,下次碰到建阳兄,我一定要问问。”杨奉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好险,差点圆不过去,还好杨赐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三五天之内就能露出破绽,至于丁原,估计伏完下次遇到丁原的时候,也是董卓进京之后,那时候恐怕你只会怒恨董卓给你带上绿帽子,也顾不上问这种无关的问题了。
伏寿是东汉王朝最后一位死于非命的皇后,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拯救她丈夫的王朝。她的牺牲对大汉王朝没有任何帮助,在其死后十一年,东汉王朝终于灭亡,历史进入另一个新的天地,留在世间的,只有一段悲情,供后人唏嘘。
于是,杨奉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便扭转话题道:“即使这样,这件事情和公主出宫有什么关联吗?”
伏完听到杨奉问话,也就不再费脑筋去想丁原如何知道女儿闺名的事情,便接着言道:“若是老夫对外声称小女即将出嫁,这个消息一旦传到宫中,依据大汉朝厉害的风俗,两人既为闺中好友,永年公主必然要前来与小女叙别,甚至就可以有了理由让公主在驸马府中住些日子。公主也可以帮助我儿伏寿准备婚嫁为理由,多带些宫女,可使那二十名女子混在其中,献之接到后,即可趁机护送公主去青州。”
杨奉闻言,大惊失色,伏寿已经订了婚了,自己岂不是没有了希望,心中一急,口中不由问道:“伏寿郡主何时有了婚约?”
伏完没有注意到杨奉的神情,听了杨奉的问话,惯性般地摇摇头道:“不曾有过。”
杨奉心下大定,冷静地想了想道:“以奉来看此计万万不可,如此一来,若是公主在大人府中不见,则伏大人必然难逃干系。”
伏完叹声道:“老夫也知道此计稍有不妥之处,然而除了此计之外,我等势难完成皇上最后的心愿?”
杨奉道:“倘若使用此计,必然有损于伏寿郡主的名节,这也是不妥之一;一旦公主失踪,新皇必然怪罪大人,这是不妥之二;伏寿郡主之前没有婚约,突然宣布出嫁必然也会被其他有心人所怀疑,这是不妥之三。更况且匆忙之间,这男方不知大人可曾想好,是否与之商议过?”
伏完点了点头道:“献之所虑极是。若能救得了公主,了却皇上心愿,即使小女名节有损、伏完肝脑涂地亦无不可。即便有人怀疑,也万万不会想到永年公主将会远去青州,而且此计如若进行得快,等他们觉可疑的时候,公主早就不见了踪影。”
伏完将三个不妥解释之后,顿了顿之后,便望着杨奉道:“这男方也并非难找,何况老夫心中早有意中之人。”
听得伏完说其早有意中之人,杨奉顿感失望,却不敢露于形色,问道:“不知是哪家名门之后有此福气,能得到大人的青睐?”
伏完呵呵一笑道:“此人说起来可以称得上是当今青年俊杰中的佼佼者,在完所认识的年轻人当中,无人能出其右者。”
杨奉心下纳闷,这洛阳城内的年轻人中还有这样的人才吗,自己怎么不知道,若是真和伏完所说,一定要将他招揽过来。只是看来这个美女恐怕和自己要擦肩而过了,虽然自己也能趁着洛阳大乱的时候,将伏寿抢回去,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个人才就会永远失去,到底自己是要人才还是要美女呢,杨奉一时之间竟是拿不定主意。
伏完见杨奉闷声不语,哪里想到他心中正在矛盾挣扎,以为他在猜这个人是谁,于是也不再兜圈子,道:“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献之。”
杨奉听了这短短几个字,心中激情动荡,一种从大悲到大喜的突然转变,有点不能适应,杨奉的声音几乎有点颤:“大人说笑了,奉如何敢当?”
王允见杨奉误会了,接口道:“伏大人岂是在开玩笑,献之的姨父丁原是并州牧,叔父杨赐曾经官居太尉,自然称得上是名门之后;献之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皇上亲口赞许的‘当朝之文武全才’,更在数月之内几乎以一己之力平定黄巾之乱,又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平定青州黄巾,成为大汉历史上最年轻的州牧,当然是称得上是年少英雄;而伏寿侄女乃是当今郡主,身份高贵,更是秀丽无双,艳名远播。你们二人不但门当户对,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而且伏寿侄女与永年公主自小交好,更是闺中密友,若能同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杨奉虽然心中百般愿意,却也不得不装装样子,沉吟道:“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伏完见到杨奉沉吟良久,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由心下一沉,老脸一红道:“当然,献之现已经是高居青州牧之位,又是驸马身份,老夫本不欲高攀,然而老夫这样做,一来可使公主能够顺利出宫,二来老夫也有私心,希望能为小女觅得一佳偶,也是避免小女日后落入那董卓之手。献之乃是年少英雄,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老夫这才厚颜相求。若是献之有难言之隐,此事就当老夫从未提起。”
在真实的三国历史上,伏完也是如此想法,只是少了杨奉的存在。为了避免女儿落入董卓手中,伏完便将女儿送入宫中,嫁给了刚被立为皇上的陈留王刘协,成为了贵人,后来刘协继位之后伏寿自然就被立为了皇后,直到后来被曹操害死。
杨奉一听,知道伏完误会了,慌忙站起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奉久闻伏寿郡主秀丽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不敢高攀,今既蒙大人错爱,奉岂敢有不同意的道理。若是伏寿郡主能够应允,奉一定竭尽全力照顾永年公主和伏寿郡主一生。”心中却道,你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却忘了家中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阳安公主,以董卓的好色怎会轻易放过如此美女,看来这绿帽子你是戴定了。
伏完闻此言,心中大喜,忙道:“献之放心,寿儿曾经誓此生非当世英雄不嫁,并且曾经听说献之当年进京的事情,更拜读过献之的大作,加上献之一己平黄巾,收复青州全境的英雄事迹,寿儿早是对献之钦佩万分,而且献之的青州变革之法更是让寿儿佩服之至,总之寿儿可谓是对献之仰慕已久啊。”
杨奉连称不敢。
王允笑道:“献之与伏寿贤侄女确是郎才女貌,此乃是天作之合,只可惜老夫膝下无女,不然若是挑婿也是非献之贤侄不可。”
得到杨奉的亲口允诺,伏完心情特别的好,便戏言道:“以完看来,子师府中的那个哑女,色艺无双,可送给献之为妾啊。”
王允一听,心中一动,看着杨奉一脸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老夫曾于数年之前,也就是老夫从狱中出来成为京兆尹的那一年,无意中遇到一名孤女,卖身葬父,老夫见其身世可怜,又颇具姿色,便将她收入府中,使人好生教导舞蹈。不想此女在舞蹈上竟有人的天赋,仅仅四年时间,府中歌伎竟然无一人可及,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此女竟是一个哑巴,并且老夫遍请名医都未能治好其哑病。不怕贤侄笑话,因为此女长相在洛阳城内无人可及,就连永年公主和伏寿公主都要稍逊一筹,所以老夫也曾想过将此女纳为妾,可是家中的那位母老虎盯得太紧。后来老夫也想将此女送人,一方面是自己舍不得,另一方面也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几年下来,老夫是吃又吃不得,送又不舍得,弄得老夫实在苦恼得很,既然今日提起了,不妨就成全了献之吧。”
说起此事来,这个哑女之所以能够被王允遇到,并带回府中,其中尚有一段故事,而且这个故事又牵涉到三国时期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