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褚兰刚刚服侍王绵睡下,关上房门,并将王绵喝下的药碗端出来,送到了厨房,准备再回王绵房间的时候,忽然暗处闪过一个人,一把捂住褚兰的嘴巴,褚兰大吃一惊,正欲挣扎,只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别喊,是我,杨喜。”
说完之后,杨奉便松开了手,褚兰回身一看,果然就是白天见到的杨奉。褚兰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下子扑到杨奉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杨奉急忙捂住褚兰的嘴巴,道:“别哭,这里不是哭的地方,走,到我那里去说。”
说完,杨奉便一把拉住褚兰的手,回身便走,一会功夫,两人便到了左慈的道观之内。
杨奉刚刚关上房门,褚兰便已经泣不成声了。隐隐中,杨奉觉得家中肯定出了大事了,于是急忙拉住褚兰的手,看着褚兰泪雨梨花的脸,急声问道:“兰儿,别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别哭。”
褚兰用哽咽的声音道:“杨喜,就在你走了半年之后,咱们村遭了土匪了,全村人几乎全部被杀死了。”
杨奉大惊,遭了土匪了,这时候哪来的土匪,哦,必然是当时大旱和蝗灾的时候,有人生活不下去了,才进山当了土匪的。杨奉急忙又问道:“那,我父母和四个哥哥呢,他们怎样了?”
褚兰现在哭得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道:“我……我亲眼见到杨叔和……和杨婶被……被土匪杀……杀死了,你……你大哥、二哥和四……四哥也全都被……被土匪杀死了,只……只有你三哥不知去向?”
杨奉听了这个噩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松开了紧握着的褚兰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两眼呆,一坐到了地上。本来褚兰还在失声痛哭,但是见到杨奉的样子,褚兰被吓得再哭不出来了,来到杨奉的跟前,蹲下握住杨奉的胳膊,寒声道:“杨喜,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杨奉忽然一把反抓住褚兰的胳膊,嘶声道:“谁干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褚兰被杨奉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们的人多着呢,足足有一百多人。”
杨奉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了,问道:“你的家人呢?”
听了杨奉的问话,褚兰眼圈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我爹、娘、哥哥、弟弟全部被他们杀死了,他们还想将我抢回去做压寨夫人,若不是当时县衙的军队赶到,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然后呢,你怎么到了这里?”这是杨奉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被他们救下之后,那个头目将我长得好看,便把我送给了县令。谁料县令竟然是一个大色鬼,想要我做他的小妾,我抵死不从,并以死要挟,他这才作罢,派人将我关了起来。就在那个时候,好像是其他什么县的县令得罪了太守大人,被太守大人砍了脑袋,这个县令很是害怕,便把我送到了这里,没想到太守大人是个大好人,没有想霸占我的意思,只是让我去服侍小姐了。”
褚冷然说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杨奉却是心中却是早已清楚了。正是杨奉为王博出的那个主意,斩杀了苦阳县的县令,这才使得其他各县为之震动,那个想霸占褚兰的和硕县令才将褚劳给王博,希望能将关系拉近。
听到褚兰并没有被谁占到便宜,杨奉心中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杨奉本来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杨河夫妇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杨奉的亲生父母,而且在杨奉病重的时候,杨河夫妇还将杨奉用一条破凉席扔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所以,杨奉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应该过于激动,但是五年的生活使得杨奉感受到了原来所不曾有过的父爱、母爱和兄弟之情,也明白当时杨河之所以狠下心将杨奉扔出去,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并非出于本意,因此从心底里,杨奉早就把杨河夫妇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将杨福四人当作了自己的亲哥哥。
“嚯”地一下,杨奉从地上站起,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怒吼一声:“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褚兰大惊,连忙站起走到门口,开门向外望了望,将门再次关上,回身对杨奉道:“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我们两个又怎能斗得过他们,也只能依靠太守大人,希望他能派兵为我们报仇,但是我们连他们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呀。”
杨奉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沉思了一会,对褚兰道:“兰儿,你不要害怕,我现在已经拜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为师,学了一身的本领,再过两年我就会出师,那时候我便可以为你、我的家人还有咱们村上数百口人家报仇了。”
褚阔目一亮,道:“难怪呢,我心里一直在纳闷,小姐的病那么重,老爷前前后后请了差不多都由几十个先生了,都不能治好小姐的病,自从你去给小姐看了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几乎已经痊愈了。”
杨奉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情,你和你们小姐的关系怎样?”
褚兰不明白杨奉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有点迟疑,道:“小姐待我很好,从不拿我当下人看待,对我犹如姐妹一样。”
杨奉道:“这就好办了,现在我们的仇人是谁,在那里,我们丝毫不知,而我现在又不能离开太守府,所以,兰儿,明日你去求你们小姐,并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小姐,并且连同你我的关系一并相告,然后恳求你们小姐帮助咱们打探仇人的踪迹。只要有了仇人的踪迹,两年之后,我必然能够手刃凶手,报此大仇。”
褚兰有点担心道:“咱们的仇人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百多个人,你一个人行吗,还是让我求求小姐,让她去求老爷派兵帮助咱们吧。”
杨奉摇了摇头,对褚兰道:“不行,太守大人能收留你我,便是我们的再世恩人,这点小事岂能再麻烦他。而且,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两年后我便可以出师了,咱们自己的仇岂能仰仗他人,到时候别说是一百多个人,就是一两千人我也不会放在眼里。还有,我师父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我现在叫杨奉,以后不要再喊我杨喜了。”
杨奉说这句话的时候,豪气干云,看得褚兰不禁更加倾心,痴痴地望着杨奉,忽然褚兰注意到了杨奉身后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张破凉席,褚兰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张破凉席,而且席上还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这不正是当初在树林中两人欢好时用的那张破凉席吗,褚兰的脸刷一下红了。
杨奉也现了褚兰的异常,扭头顺着褚兰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张破凉席。
杨奉用手指轻轻托起褚兰的下巴,深情道:“兰儿,自你将你最宝贵的贞操交给我之后,这张凉席我便一直高挂在床边的墙上,时刻激励自己,为了实现当初我对你的诺言,我一定要克服重重困难,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娶你。”
听着杨奉的甜言蜜语,褚兰的心早已经是如痴如醉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傻傻地望着那张破凉席,想着当初杨奉深情的那句承诺。
杨奉望着褚兰比一年前还要漂亮的脸庞,忍不住低下头去,印在了褚兰的小嘴上。对于杨奉的动作,褚兰没有丝毫的反抗,反倒是主动迎了上去,踮起了脚跟,双手搂住杨奉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
褚兰也曾多少次在梦中希望能够再和杨奉相遇,能够与杨奉再次同赴巫山,而且一年前能够死里逃生,并再次遇到杨奉,褚兰心中早已是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够一辈子都被杨奉吻着,一辈子都在杨奉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