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写篇稿子。”郑墨如今已经养成了有备无患的习惯。这桌子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毕竟也要他出一半。
“兵马司来了!”让郑墨有些意外的是,往日动作缓慢的中兵马司这次来的很快。刚刚气势汹汹闹事的人立刻四散而逃,奈何周围早就有看热闹不怕死的在三友斋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片刻后,就有五六个光棍被抓了。
“开门。”郑墨整整长衫,开口。堵着门的小厮立刻打开门,他当先走了出去。
如今隐隐与‘道报斋’分庭抗礼的‘三友斋’已经面目全非。招牌掉在地上,透过虚掩的半扇被砸烂的大门向里边看去,同样面目全非。桌椅板凳被砸的稀烂,几个三友斋的书手正在地上叫唤。
“闪开闪开!”此刻中兵马司的步卒跑过来维持秩序,站在郑墨跟前的似乎是个管队。
郑墨好奇追问“军爷,这报斋斋长死了没?”
“谁晓得。”那军卒看郑墨一身书生打扮“你问这做啥?找差事?”
“哪啊。”郑墨直接道“俺还等着吃席呢。”
引来周围人哄笑,郑墨则转身走了。
“这谁啊?”军卒瞅着对方往隔壁书斋走去,扭头问旁边卖炊饼的老头。
“那是道报斋的斋长。”老头赶忙讨好的介绍。
“嘿。”军卒咒骂一句“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郑墨穿过书坊,纸坊,来到小屋外,打开门,果然,方宁正心有余悸的坐在里边。看到对方,郑墨没忍住笑了起来“吓了俺一跳,以为你死了。”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方宁心有余悸问“他们还砸呢?”
“哪啊。”郑墨坐下来,扔给对方一根烟,自个也拿出一根“中兵马司的官兵来了,跑了一些,抓了一些。”
正给他点烟的方宁一听,松了口气,坐到了郑墨对面“东翁,果然这银子不好挣。”
“咋怂了?”郑墨吸口烟“你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
方宁不懂。
“如今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晓得‘三友斋’是和那些鼓捣三不牙行的人对着干的。这是啥?这就是声望。”郑墨经营道报斋虽然才几个月,可是已经有了一些新闻人的敏锐“那些想要骂三不牙行的人一定捧着你。要晓得,去年因为三不牙行倒账,破家的何止千万人。他们不敢骂,你敢,你说他们捧不捧着你?”
方宁苦笑“那东翁得给俺雇几个镖师,否则俺怕有命写,没命。”
郑墨大笑。
说归说,闹归闹,方宁还是应承下来。毕竟富贵险中求,当初郑墨问他的时候,已经讲了这种可能,是他准备不足。
从小屋出来,方宁急匆匆来到报斋后院,立刻看到了最近巴结他的一个叫夏儒的书手“老夏,咋样?”
“斋长。”夏儒肿着半边脸,两眼红肿,衣衫凌乱还缺了一个袖子“这牙都打掉了好几颗。”
“俺晓得了。”方宁点点头“今个儿放工,先回去歇着。”
“斋长。”夏儒却拦住要走的方宁“俺想好了,这事太凶险了,俺……”
“斋长。”正在这时,前院跑进来一个书手“快去吧,江浙会馆的苏会来了,要在咱家登一年的推名。”
“行。”方宁不动声色道“你先请人家去俺……找个干净地方歇歇,俺马上就去。”
那个书手瞅了眼夏儒,应承一声,转身走了。
“老夏,你刚刚要讲啥?”方宁笑着拿出一根烟。
夏儒熟练的拿出火镰,赶忙为方宁点上“俺讲,这事太凶险了,俺要把这事写出来,让全京师的人都晓得那些光棍的恶行。”
“去吧。”方宁吸了一口烟,转身向前院走去。
夏儒松了口气,赶忙拿出一根烟点上。刚刚真的凶险啊。幸亏他有急智,再加上方宁拉不下脸,否则就亏大了。谁不晓得,那些江浙豪商手里有银子。而江浙会馆这类同乡馆社就相当于行会。这三友斋看来垮不了,那么他就要和姓郑的斗到底。
想到这夏儒捂着脸又龇牙咧嘴的吸溜哈喇起来。这身衣衫是他目下最好的,如今也不成了,得找叶氏要银子买身新的。也不晓得那个贱人是不是伺候人不得用被卖了,连续几个月也不给家里送银子了。
因为十七嫂管家有方,自上次他从叶氏那里要了些银子后,就再没有和对方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