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时无忧的钱囊被人给偷了,无奈又去路边镇子里,找官衙报官,官衙没有人去渡口查人,而是衙丞问了无忧丢了多少铜钱,直接补给了她。
“你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从燕阳来,去王湖郡。”
“跑这么远?”
“朋友在那里。”
“小娘子家,干嘛出这么远门?”
“家里没有亲人,去投靠朋友。”
“……女郎在外多危险,渡口人多,不好排查,丢的钱不多,补给你就是。”
“这怎么好意思?”
“这也是上面批下来的钱,又用不完。”
“那贼子呢?”
“一个扒偷,能掀什么浪。”衙丞冷笑了一声,把钱给了无忧,就扬长而去了。
就这样,她终于到了上京,这个梦里都能见到的大都城!
无忧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人,真的太多了!
她听牧昀的话,一来上京,就去了西市,虽没有年前那样人挤人的感觉了,却还是络绎不绝人头攒动。
叫嚷声和吆喝声掺杂在一起,路过畜生市场,还有驴叫狗吠鸡鸣猪哼,头上从南边楼扯到北边楼的丝锻,从这条街挂到那个坊的灯笼线,店肆旌旗都插满了楼缝,窄窄的路两边也全是小摊小贩,挂着摆着放着,有西垂的彩陶人,北蛮的毛皮,南川的瓷器,无忧经不住诱惑,走到那神色各异的彩陶人面前,摸着看着,新奇的问摊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来自那么远的东西。
“五湖四海的掮客都来上京做生意!上京嘛,什么都要,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神仙?”无忧指着手里的彩陶人。
“这是淑女相可不是神仙!”摊主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摆在家里很好看的,用的是好陶土好彩墨。”
正在无忧犹豫要不要买一个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红头的背着一把琴的郎君,他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麻布袍子,衣边却绣了美丽的花纹,他的头自然卷落,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和朱红片唇,但那一双眼睛,虽然明亮却是空洞的。
“你说这是西垂的?”这人把彩陶人从无忧手里拿走,然后问摊主。
“对。”
“可这明明是南川的瓷陶,一摸这底座就知道是南川的竹砌子抹的。”这人笑了笑,把彩陶人放下后,就拉着无忧离开了。
无忧看这人如此厉害,不由感叹:“你是个魅,如此见多识广,去过很多地方吧?”
“你不问我叫什么,就开始夸我?”男人停下脚步,笑着问无忧。
无忧挠了挠头,就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降寒,出生在大寒,你呢?”
“我叫小悠。”
“你没有姓氏?”
“你不是也没有。”
降寒笑了笑,春风从他的间吹过,正此时,天光暗淡起来,上京开始上灯,无忧头顶的灯笼和灯条忽然全都亮了起来,光芒照在降寒的身上,那身普普通通的麻衣,却让他整个人都流光溢彩。
“还是个巧舌如簧的外乡人。”降寒笑着指了指无忧就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你这是什么琴?你在上京很久了吗?”
降寒笑着转头看无忧:“你好多问题啊……先啊你不知道西市有很多骗子,其次,我这是魅族有名的哒啦琴,我在上京只有两年。”降寒说完话,就走进了一家酒馆,熟练的要了两壶糟烧,一盆猪肉排,两碗白面。
“你看着好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无忧不知不觉就在他对面落座了。眼看着降寒把琴布打开,露出那上窄下宽、头上戴着一对鹿角的哒啦琴。
“我只在这里待过两年。”降寒觉无忧对这琴感兴趣,就让给她看。
“你是干什么的?”
“云游歌者,我喜欢弹琴唱歌,不过来了上京,本来想在这里安居,可惜最近需要回故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