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我查,为何还要引人去顾大娘茶肆去?”
万楼写那调子文,明显就会引起皇子的注意,必然会有人找上门来,他做的是想攀附的举动,却又把秦愚拒出门外。
“因为万某要引的,不是殿下。”
秦愚听到万楼的话,忽然想起那日同样在顾大娘茶肆的秦昇,虽然并未见到秦昇去寻万楼,但万楼的目标,兴许就是秦昇。
“你写隐晦的调子文,又吸引皇子,你目的何在?”
“万某一介文人,能做什么?”
秦愚紧紧的盯着万楼,却没有说别的话,转身离开了。
他命牧昀去查上京内喜爱用周山墨的大臣,并找线人在西市的制墨坊寻找周山墨的踪迹,并都买回来叫他查看,是真是假,他一闻就知道。
“这个万楼是个聪明人。”
青君听了秦愚所言,得出结论:“聪明人都想寻找自己的伯乐,或许在五郎来上京之前,他就寻找到了秦昇,或许舞弊案爆,是他的契机罢了。”
“你说这干嘛?”秦愚一边闻着牧昀买回来的墨,一边问青君。
“五郎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万楼没有选择您吗?”
“我稀罕他选择?一个青君,顶十个万楼。”秦愚轻蔑的哼笑一声,继续研墨。
青君继续道:“既然旧年的试卷里也有周山墨的气味,那说明这舞弊案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时,有下人进来给报信,说安王当街殴打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杨德。
秦愚不由可笑:“真是荒谬。”
“这几日五郎可与他们相熟络几分,等过了开府日再讲。”
“晋王已经将安王带去了东宫,太子央人请殿下去东宫。”
秦愚委牧昀等候周山墨的销处消息,然后带着青君前往了东宫。
东宫内此刻正热火朝天的争论着,秦艰并不买太子的帐,阴阳怪气折损太子懦夫小人,连个小小监察御史都不敢动一动,太子则恨铁不成钢,教训秦艰是个只会猜忌动粗的莽夫。
央秦愚前来,是因为怕杨德闹去了皇帝那里,皇帝定然不会给秦艰好果子吃,想请秦愚和自己给秦艰讲情。
秦愚有些诧异,他当然要问清楚秦艰打杨德目的何在。
“我就在西市,珍宝坊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店铺收购五湖四海的珍宝。”秦艰还有些得意,满脸笑意的冲秦愚说话:“过两日长姐要安排相谊,我寻思淘个成色佳的玉饰来,好搭配我的新衣裳,不成想正撞上杨德,他怀里抱着的,是王湖郡有名的王湖山水霞影白玉釉。”
秦愚听说过这个白玉釉,据说是王湖郡太宜郡王刘温死前送给王湖郡都事的礼物,后来刘温膝下无子,留下的东西只有这个白玉釉。
“这白玉釉珍奇,世上独有,为何会在杨德手上?”
“想必是那王湖郡都事贿赂刺史,刺史同陈书交往御史台给杨德的私贿!”秦艰凑近秦愚,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虽说在上京见到地方这样有名的珍奇,又出自察院长官手里,的确有其收纳地方贿赂的可能,并且这珍奇琳琅,的确比直接呈上金银黄白要躲避人眼,但像秦艰这样二话不说上去打人,的确冒昧鲁莽。
“不过二哥如何以为那就是真的王湖山水霞影白玉釉呢?”
“我幼时从武拜师,曾向西往王湖郡去,父皇与刘温乃故交,在那里玩耍,这白玉釉就出自刘温手,我亲眼见过成品,如何不认得?”
秦愚抿了抿嘴唇,其实秦艰所说不假,舞弊如果没有御史台通气,也难以掩人耳目,让皇帝完全不察地方民声民色,除非是官员把这事给压着。
想到这,皇帝的传召就来了,秦艰进入蜷龙殿,狠狠挨了骂,要去领罚,整整十大棍,太子拉着秦愚秦骐跪在殿外求情,太子磨破了嘴皮子,才在打到第六棍时,内监们停下了手。
秦艰看起来文弱,身子骨却硬朗,站起身还能给那两个内监一人一脚,骂他们贱骨头,下手狠却不知道谁拿的是真刀。
离开蜷龙殿走远了,太子才叫住秦艰,叫他下次长记性,绝不可再胡作非为。
秦艰只笑了笑道:“王兄,什么叫胡作非为啊,你怕揭开御史台的遮羞布,我也怕,给那老东西点颜色,收敛点不正好?”
“胡闹!杨德都五十余岁了,能经得起你打吗?”
“他不是还有力气来告状吗?”
秦愚走在旁边,看着太子身边的秦骐,又收回目光,落在说话的太子身上。
“你最好不要再掺合舞弊案的事,父皇不乐意你插手。”
“是你不乐意吧?”秦艰停下脚步,看着太子:“我看得出你们打的算盘,这个烫手山芋,我可不愿接。”
秦愚知道,秦艰恐怕不会再招惹舞弊案的事,如今的舞弊案棘手,弄不好就会被怪罪,办好了也难以被表彰,这样的事才是皇帝的心头之患。
可不把主意放在这种事上,也是一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