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熙禾掀开蒙着尸体的白布。
刘家已经将刘全安落葬时的衣物脱下,十几天而已,尸体皮肤皱缩,前胸呈现大量暗紫色尸斑,刘母见到这一幕,捂着嘴压抑着哭声。
蒋熙禾将蒙住口鼻的软帕紧了紧,靠近尸体垂下眼眸。
刀尖触碰到尸体的皮肤,有些韧,蒋熙禾深吸口气,从喉头沿着胸骨正中的位置,刀锋刺入,划出长长的一道线。
“好!”孙常在身旁轻赞,“现在向左、右两侧剥离皮肤。”
第一刀成功,蒋熙禾已经不再紧张,她稳稳心神,她现在是仵作,要替刘全安讨个说法,刘全安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都在于她接下来这几刀。
“好。”蒋熙禾慢慢剥离颈部皮肤,之前在书本上看到的脏器现在一一出现在她眼前。
蒋熙禾刀锋微转,从颈部正中再次下刀,颈前皮肤与皮下分离。
蒋熙禾右手轻轻摁住尸体,左手握住喉部,轻轻一个旋转,将舌、扁桃体、软腭、喉、气管、等一并拉出。
全场哗然。
就连谢成山都是表情一怔,连声感叹,“想不到蒋状师还有这等本事。”
裴之昭忍下心头的震惊,压了压令人作呕那种感觉,厉声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谢成山哼了哼,看了一眼谢武眉。
谢武眉惊得嘴巴微张,盯着蒋熙禾,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蒋熙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已经闻不到尸体那股难闻的气味,也顾不上将刘全安的气管拽出来有多让人震撼。
她将这些器官一股脑放到旁边的木板上,低声问孙常,“师傅,接下来怎么做?”
孙常欣慰地看着他的小徒弟,赞赏溢于言表,“不急,现在检查气道,假如管道光滑,没有异物,我们便赢了。”
蒋熙禾眼中闪着晶亮,从喉头开始检查,现场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凝重。
裴之昭一直观察蒋熙禾的表情,只要她说刘全安一切正常,他便可以当堂治惠仁医馆草菅人命之罪。
蒋熙禾的表情开始很从容,可是随着她的手指一点点向下移动,她的眉毛竟然越蹙越紧,裴之昭的心提起来。
蒋熙禾在切开气管后,看向孙常,孙常走到近前,看了又看,接着两人对视,裴之昭感觉事情不妙。
蒋熙禾低头再次确认气管的情况,裴之昭看到她指尖轻颤。
刘母也一直盯着蒋熙禾的动作,当看到蒋熙禾一脸绝望,刘母不相信地大哭起来,“蒋状师,你说句话,到底生了什么事?”
蒋熙禾看了一眼孙常,他摇着头,一脸不可思议。
蒋熙禾又看看谢成山,他眯着眼,双手抱臂,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再看谢武眉,她冷笑着,瘦小的身型却散着一股决然的狠戾,幸灾乐祸地回望蒋熙禾,仿佛在说,早就应该听她的,不是早就说过刘全安自身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