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昭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说蒋熙禾来了,放下文书亲自迎出去。
远远看到蒋熙禾向他奔来,裴之昭张开双臂。
本是满腔心事的蒋熙禾见到这个怀抱,心下一暖,蹙了一路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怎么跑得这么急?”香软入怀,小姑娘头顶的碎擦着裴之昭的下颌,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小姑娘,眼底尽是温柔。
蒋熙禾抬头,入目是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眸,从前这里都是审视和冰冷,如今盛满了爱意。
“我有事找大人。”蒋熙禾仰起头,却怎么也不想从这个怀抱钻出来,她环手搂住他的腰,小手攥着他身后的官袍,轻声问,“大人吃饭了吗?”
裴之昭嘴角轻翘,“你还没吃?想吃什么让韩方去做。”软语在她耳边,低沉暗哑。
蒋熙禾肚子根本不饿,也知韩方只会做拉面,笑着调侃,“我早吃饱了,我是真心问大人吃没吃饭?”
裴之昭笑容更深,深邃哑沉的声音挠着蒋熙禾的小耳朵,“我还以为你这么晚跑来,是关心我的肚子。”
蒋熙禾忽然想起她来有正事,不舍地在裴之昭的心口蹭了蹭,郑重道,“刚才刘全安的爹娘来找过我,托我写状子状告城南的惠仁医馆,我拿不定主意,想来问问大人的意见。”
裴之昭微怔,“刘全安?”显然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蒋熙禾道,“大人还记得吗?前几日我们去清水河野炊,当日韩大哥提了一句,惠仁医馆有个孩子亡故,他们来找户官写文书。”
裴之昭想起来,“这事差不多有几天了吧?”
蒋熙禾点头,“正好六天。”
裴之昭不解,“按照时间,文书已经出具,刘全安的父母这是何意?”
蒋熙禾不舍地从裴之昭的怀里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说出心里话,“所以我才有点犹豫,但凡这种状子,我多少都能从医馆要点银子出来,可是柳棠当时负责刘全安的医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我怕牵扯到她,还有一点······”
蒋熙禾看向裴之昭,“我现在和大人已经定亲,假如接了状子,定会与大人对薄公堂,我怕我······”蒋熙禾没说下句,她怕与裴之昭在公堂上生争执。
裴之昭马上明白了蒋熙禾的意思,笑着安慰她,“柳棠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应该对她有信心,这件事柳棠知道吗?”
“知道,刘全安父母走以后,我马上找了柳棠。”
裴之昭问,“她怎么说?”
蒋熙禾汗颜,“她让我不用有顾虑,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裴之昭想想,问,“那你问问你自己,假如这状里没有我和柳棠,你会不会接?”
蒋熙禾叹口气,“可是没有可是啊,现在又有大人又有柳棠。”
裴之昭压住笑意,“那我问你,你身为状师,在没写状子前私会县令,按律又该怎样?”
蒋熙禾小脸一红,幸好浓厚的夜色挡住了她脸上的红潮。
裴之昭握住她的小手,“我记得当初你为方连庆与齐大人对薄公堂时,句句切中要害,案子后来我们查清了,凶手另有其人,你再想想,方家那五两银子你应不应该得?”
蒋熙禾笑得很灿烂,方连庆不是凶手,假如不是她,齐老头肯定治他的罪。
“嗯,我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与大人对薄公堂,大人会手下留情吗?”蒋熙禾很想知道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