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砚眉头狠蹙,下意识抬手想给她擦,看她装得这么辛苦,实在不忍心戳穿她。
“你对我这么好,对我以后找男朋友很不友好,还没我哥对我好的,我肯定不考虑。”宋情书选了个并不明智的话题。
她今天一直在说错话,但她对自己也无能为力。
又或者……他的偏爱,也给了她无尽的底气,她忍不住去反复刺探他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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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我亲哥哥该多好。”
23号似乎转瞬就到,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周祁砚的脑海里反复回放这句话,最终拧着眉,重重搁置钢笔,仰头靠在椅背,松了下领结,好让自己喘口气。
这句话是梁致远转达给他的,他给宋情书做了心理咨询,但效果不理想,说原本对他态度和缓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吃顿早饭的功夫,宋情书对他又竖起心墙,莫名变得防备,并不对他袒露心扉。
“我这张充满亲和感的脸,病人都对我充满信任和依赖的好吗?本来早上吃饭我俩还聊得好好的,她还跟我说她大学里有好感的对象,从你到场后,什么都变了。你对她做什么了?”
周祁砚寒着脸,一言不发。
“我感觉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你能不能反思一下。”梁致远说。
“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思。”他回,继而自嘲笑了声,“或许我不该靠她太近。”
“那你放心,她绝对心理问题急转直下,比你十年后没再跟她相遇都还要糟糕。”
人是很难承受这种失而复得复失的。
但也变相在提醒他: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那天离开的时候,没有人是高兴的,那场潮湿的雨好像到现在都下在他的头顶。
他的情绪向来稳定到让人发毛,以至于他有明显不耐烦
的时候(),都是不可挽回的大事。徐泽大气不敢出㈨[((),过了好一会儿看老板状态和他熟悉的并不太一样,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周总,这是几份需要您签署的文件。待会儿五点的会议改到四点了,我已经让人通知下去了。”
最后,他看了眼周总,轻声说:“宋小姐剧组的杀青宴在晚上,会议结束过去来得及。”
周祁砚指骨轻敲桌面,似在思考,半晌才微微直起身。
“嗯。”
神色又恢复无波无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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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情书的杀青戏在昨天,剧组的杀青宴定在了今天晚上,几乎都能到场,导演和制片都挺高兴,杀青宴摆在开机的酒店。
导演在做拍摄总结的时候,宋情书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在想周祁砚会不会来。
他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来的,可她还是会担心。大概是太在意了,太想要了,就会患得患失。
他最近又不太理她,她经常翻开聊天框看看,他没有给自己发过消息,也没有打电话。
小段说:“你又不是人家女朋友,难不成还要每天都嘘寒问暖?你跟嘉澜哥多久没联系了?”
委婉提醒她,亲兄妹都没这么黏着的。
她垂眸,自嘲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到底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导演说到动情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哽咽。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绷不住,这部戏宋情书的戏份不算多,都觉得十分艰难,其他人更甚。
就像那天虽然霍彬很烦人,但宋情书本身的表现也算不上好,之后好几天也都处在一种怀疑自己其实压根儿不会拍戏的沮丧里,每天收工后回到酒店都很崩溃,小段每天都要给她加油打气,莎莎姐也每天都会陪她聊一会儿。
或许是太难过了,就格外想他,想和他说话。可偏偏他并不理她。
宋情书认真听了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动容,鼻子微酸。
可即便沉浸在氛围里,偶尔的空闲,脑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为周祁砚留一丝缝隙。
只是每次想到他,都会忍不住有点失落。
觉得他冷漠,但也清楚自己在无理取闹。
她从来不会怪罪宋嘉澜一个月两个月不理自己,甚至都不会注意,偶尔想起来他,也会直接一个视频拨过去。
可虽然宋情书获得了下次可以拨视频给周祁砚的权利,她依旧不敢随意去打扰他。
脑子乱糟糟的,她悄声跟小段说:“我好难过。”
小段以为她舍不得杀青,于是倾身拍拍她:“抱抱我的书书宝宝。”
宋情书被逗笑,也回抱她:“谢谢我的段段宝宝。”
两个人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然后一同笑起来。
或许这就是灵魂共通的感觉,她每次都能从小段这些简单的反应里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