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外面依旧暴雨如注,天气阴沉黑暗,窗外看起来跟入夜了似的。
林莎莎进来的时候,身上都淋湿了。
她只是去买调料和零食了,周祁砚提醒她暴雨天还是不要出门了,但她坚持下了楼,因为和大老板待在一间房里,对任何一个打工人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这点风雨又算得了什么!
这会儿林莎莎看见宋情书,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你可真能睡啊。”林莎莎一边换鞋一边感慨,“年轻人睡眠质量真好。”
宋情书接过袋子,顺便递了毛巾给她擦擦身子。
“我哥很早就来了吗?”宋情书凑过去低声询问。
林莎莎用气声回道:“至少三个小时了,我本来说让他先离开,我陪着你的。他没同意。”
宋情书抿了抿唇,大概也想明白了缘由。
估计小段的话让他起疑心了。
情书从八岁之后就有这个毛病,周祁砚那时只当她胆子小,暴雨天总会留意她一下。
后来有次家里没人,他也不在,情书醒来慌乱惊恐,在家里摔得头破血流,他已经怀疑了。
只是后来没多久他就离开了。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解惑的事,他必然不会再放任她糊弄的。
情书确实很讨厌这样的下雨天,上学时候有次一个人在宿舍里醒过来,心悸到呼吸困难,从床上爬下来都感觉用了毕生的力气。
小段推门进来看到她的时候,跟看见水鬼从河里捞出来的样子也没好多少。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
其实没人在身边,也没大碍,熬一会儿就过去了。
但怎么这么巧被周祁砚知道了,宋情书有些沮丧。
客厅的气氛很怪,周祁砚在厨房煮饭,徐泽和沈助却一个比一个紧张,徐泽是没见过周总这样,沈助是害怕自己看到了不看到的,哪天不注意被暗杀。
集□□系复杂,最近正是变动期,一个个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就连她一个助理突然被总裁叫,都后颈皮一紧,谁能想到还能看到周总下厨这种温馨得让人觉得做梦的场面。
冰箱里的食材还算丰富,但周祁砚顾忌到她在减脂,下手很谨慎。
四菜一粥,没有发挥的余地,索性雕了个萝卜兔子放在瓷碟里给她。
宋情书表情一直有些凝重和局促,突然就笑了,“哥你跟哄小孩似的。”
周祁砚用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闻言扯了下唇角,低头觑她:“你不是小孩吗?”
宋情书想争辩一下,但一想到一争辩更幼稚了,最后只是笑了下:“我也觉得我跟你相处在状态还在十年前,太久没见你了,我很难相信,你已经28了。”
好像时间就停留在十年前,一直都没有往前走过。
哪怕他真的变化巨大。
“嗯,岁月不饶人。”他应着。
宋情书被他语气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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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砚没打扰她吃饭,过去客厅坐。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吃饭,其余人各忙各的。
林莎莎抱着笔记本在跟同事连线商讨一档恋爱综艺,聊得正起劲,周祁砚本来正跟助理说什么,突然侧头敲了下桌子,平静示意:“不行。”
在工作上,林莎莎一向强势,她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和嗅觉向来自信,最讨厌什么都不懂的人胡乱指手画脚,下意识想反驳,结果脖子都梗起来了,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是老板的大老板,她老板平时都见不到的人。
纯金的大腿子。
或许是他平常对宋情书太过和颜悦色,以及刚刚在厨房里的样子太平易近人,才让她总是忘记这位的身份。
她挂了电话,微微倾身,试图劝说,“周总,那个,是有什么顾虑吗?”虽然对面是周祁砚,她还是努力解释了一下,“我们已经物色好了人选,是合作双赢的事。书书被造谣最多的就是恋情,与其被动等嘲,不如主动用新的话题去覆盖。”
周祁砚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林莎莎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弱下去。
她低声询问:“您是害怕书书谈恋爱吗?这个周总可以放心,都是剧本。最后会安排他们体面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