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婕妤死了,死在回曹家的第五天。
手腕满是鲜血,曹夫人抱着已经去了的女儿不肯松手,曹国舅面色土灰跌坐在女儿的院子里。
江南。
沈老国公站在书房里,终于是下定决心带着慧娘回京。
慧老夫人走上前牵着沈老国公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我们都这把岁数了,还能像从前那样拈酸吃醋?”
沈老国公无奈:“我从不担心这个,我的心就没有离开过你,只是在想,若是当年我不顾及你的年纪及时与你表白,那之后就不会生这么多的事情,更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慧老夫人叹息:“她也没有错,命该如此而已,我不觉得委屈,本来要入宫的,现在对我而言已经很好了,相公。”
“我会护着你,任何人都别想欺辱你。”
三日后,靖安帝宣布启程回京。
銮驾上,沈青梨听着靖安帝的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朕会回去下圣旨,让你阿奶成为你阿爷的平妻,沈家朕觉得岳父瞧不上也不削于国公位置,等咱们回京后,你册立皇后的圣旨下达,岳父他们的圣旨也会送到沈家,若是度快,当月就可以住到隔壁去。”
“听您的,臣妾没有异议。”沈青梨自然想给自己的爹一个嫡子的身份,因为庶子,爹一直被人瞧不上眼,她都知道,爹的无奈她心疼。
靖安帝揉了揉沈青梨,随后又说起腹中的孩子:“朕觉得这孩子这般的闹腾,定是个有劲儿的皇子。”
沈青梨听了便不乐意了:“璟郎才闹腾,我儿这般乖巧,时常为臣妾按摩小腹,哪里闹腾了。”
靖安帝看着说此话信誓旦旦的沈青梨,不由想要笑,自然也确实这么做了。
沈青梨嘟嘴微微不满:“您笑什么?”
“呵呵,是哪个小笨猫半夜因为孩子将她踹疼了,呜呜哭的。”
“那,那是。。您听错了。”沈青梨下意识狡辩。
靖安帝亲了亲沈青梨的脸颊:“好了好乐,不是。。是你做梦了梦里面孩子踢的。。。呵呵,小傻瓜。”
“朕本来希望会是个如你一般的女儿,可是。。。儿子也挺好的。”沈青梨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警告神色,靖安帝不自觉改了口。
五日后。
銮驾到了京城。
各大臣跪在宫门口高呼万岁,经齐王一事,朝中再无人敢小瞧靖安帝。
靖安帝道了一句免礼,易正青在后扶着沈青梨下轿辇,随后靖安帝牵着沈青梨的手等候太后下轿,三人一同入宫。
所有的官员等帝王离开后这才敢偷偷议论。
“那位是谁家的娘娘?”
只有站在前排的沈国公看的真切,这是庄妃娘娘,娘娘竟然有了身子!
后宫的妃嫔本想要迎接圣驾,却被各宫门口的侍卫拦截,早在靖安帝决定出宫之前,便下达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违者贬为庶人。
所以宫妃们心中埋怨,却无人敢真的试探靖安帝的底线。
自然也就错过了靖安帝牵着沈青梨的手一同入宫的场景。
回到了咸福宫,孟春和仲春两眼泪汪汪的站在宫门口看着主子下马车,两人一左一右给主子磕头请安后又抱着主子哭:“您怎么去了那么多日子,奴婢还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沈青梨也从没有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两个小丫头分开这么久,三人哭了好一会儿,桂嬷嬷这才适时阻止:“娘娘还怀了身孕,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你们不要再招娘娘哭了。”
许是许久没有桂嬷嬷的敲打,这两个丫头不如从前一般的机敏,如今看着委实有些傻乎乎的,桂嬷嬷心里叹息,教了那么多日子,一朝全还给了自己。
进了咸福宫所有的宫人齐齐给沈青梨请安,沈青梨笑着道了一声起,又让桂嬷嬷分别奖赏大家一个荷包,她不在的日子里,大家委实辛苦了。
夜晚,后宫的宫妃都在纷纷打扮自己,希望圣上回宫的第一个夜晚是召幸自己的,可左等右等,又不能让小太监或是宫人出宫门打听情况,有些低位嫔妃实在撑不住,卸了妆睡去。
但也有像柔嫔,慎婕妤这般死耗到底的,那自然也是空等了一夜。
翌日清晨太后懿旨让所有的宫妃三日后再来请安,众人还在窃喜太后体恤,却被紧接着的圣旨惊的险些没了魂。
圣上册立咸福宫的庄妃娘娘为后,于明年的三月初三完婚。
更了不得是庄妃娘娘已有六个月的身孕。
柔嫔是第一个请太医的,晕的彻底,把身边的心腹吓得够呛,太医倒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太医,只是搭了脉便知道原因,也不用开药,只是吩咐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笑话,自己承受能力低,受不住打击,还要吃什么药?
哭几天,泄出邪火就好了的事情,别浪费药材了。
而沈国公被踏破了门槛,上门请和攀附关系的人络绎不绝,但府内却并不高兴,甚至是恐惧,原因无他,沈老国公带着慧老夫人回去了。
沈老夫人不可置信看着两人,单手指着慧老夫人,你了半天都不曾说一句完整的话,便两眼珠子一翻倒了下去。
顿时沈家大乱,女眷纷纷陪着沈老夫人在内室宽慰她老人家。
谁能想到死去多年的两个人现在活生生站在所有人的眼前,然后告诉大家我们没死,我们活了,任谁都会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沈老夫人一向通透,醒来后没多久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她脸上流着泪,心里却道我用了一辈子都没让那人看自己一眼,生了四个儿子都没有绑住他的心,我一直以为慧姨娘才是抢走自己丈夫的第三者。
原来自己才是,沈老夫人心如死灰,看着守在自己跟前一个又一个紧张的面孔,她像是没有了精气神一般挥手道:“你们回去吧,我困了,想歇息。”
也不让儿媳妇们慰问,直接让人送她们出了院子。
又对着自己的嬷嬷道:“让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