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别动了,陪一陪本王,嗯?”
窗外月凉如水。
殷臻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把自己更深地缩进了热度的来源里。
一小会儿。
他小声对自己说,就一小会儿。
翌日。
宗行雍让孟忠梁在帐外等了整整一夜。
一夜未睡加之心中煎熬,他心理防线几近崩溃:“王爷,不知末将犯了何等错,竟……”
宗行雍这才像是忽然见到他,诧异道:“昨夜不是让你走了?”
孟忠梁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
“本王这几年记性越不好了,昨夜与太子秉烛夜谈,”宗行雍叹气道,“竟连这等大事都忘了。”
殷臻拿了张手帕擦手,不紧不慢:“孟将军大人有大量,不会跟王爷计较。”
孟忠梁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自然。”
“张卫。”
殷臻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表情变化:“你可记得此人?”
“臣手下管着几千人,叫张卫的不知几何。”孟忠梁反应迅道,“殿下此言何意?”
殷臻:“随口一问罢了,孤昨日见到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闲谈了两句。”
孟忠梁心脏猛然提起,急切道:“他可有说什么?”
“说倒是……说了。”殷臻慢慢地,“他失去兄长心中苦闷,与孤说了两句。”
“孤见他可怜,打算就近再去瞧瞧,赏他一锭金子。”他又道,“孟将军以为,如何?”
孟忠梁瞳仁一紧:“……殿下心善,理当如此。”
“孤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殷臻笑了笑。
他去了张松营帐。
十人一帐,此时大部分人都不在帐中。从均替殷臻掀开帐帘。
殷臻微微弯身往里,皱起眉。
碎银和铜板摆了一地,背对他的人在翻箱倒柜找东西,听见动静猛然一顿,一寸寸扭过头。狰狞之色裂开。
殷臻和他对上视线。
看清殷臻脸的刹那,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他磕头:“殿下,草民张松,家中有老母亲生病,实属不得已为之……还望、还望殿下看在我兄长马革裹尸的份上,饶张松一命,不要……”他牙齿打颤,“不要将此事告诉,告诉王爷。”
殷臻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凝视着他,足足半炷香时间未说话。
张松俯伏在地上,偷偷抬起一只眼。
晋太子心善,刚来被军中混小子错认成摄政王妃都未曾降罪。他在赌,赌殷臻是不是如传闻慈良。
果然,殷臻抬了抬袖:“孤不会与旁人说。”
“从均。”他神色极淡,“给他一锭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