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臻眼见松了口气,他又故意“但是。”
“本王气还没消,”宗行雍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本王心硬如铁,太子得想想,怎么让本王消气。”
殷臻无言地瞧他,不想听的话忽视。
……
一般情况下,宗行雍生气是不用管的。
殷臻权当他话耳边风,一下午逛完了整个军营。
马厩、望楼、烽火台、演武场,最后是粮仓。
既来之则安之。
殷臻立在军部沙盘缩略图前。
滂水之战中有西凉人奸细,此人身手非常好,且善于藏匿。更大可能就潜伏在宗行雍身边,必须尽快找到。
凉州城后宗行雍下一步要拿下的城池是肃州,此城易守难攻,是一块巨大肥肉,西凉人也虎视眈眈。
从均:“肃州城城主与羌女不同,他极其厌恶中州人,放话见一个杀一个。据说中州曾有一个庸医,治瞎了他的眼睛。”
“十年过去肃州城对外人警惕有所放松,但中州来人还是会大受歧视,进城必然遭受重重盘问。”
殷臻:“无法得知城内兵力和粮草情况,不能贸然举兵攻城。”
“凉州刚拿下,宗行雍不会立刻有大动作。”他视线落在地图上某一点,“他要找内鬼。”
从均:“殿下说的是滂水一战那个奸细?两年过去还未找到?”
“孤两年前的事记得不清楚,”殷臻按了按眉心,“容孤想想。”
“摄政王两年都没能把人揪出来,殿下一个人做这件事恐怕难度极大。”从均想了想,“不如和王爷联手?”
联手。
又联手。
他军中出了奸细孤找什么。
殷臻木着脸想。
从均又劝:“近几日瞧着殿下和王爷已经冰释前嫌,”他想到早上那一幕,顿了顿,“殿下还是用最短时间解决关外的事,尽早回到京城,对大局有利。”
殷臻:“……孤自己找。”他宁愿抓一百个奸细都不愿跟宗行雍对坐一下午。
很快,事情就容不得他不想了。
军中所有人受得是将令,太子身份基本无用。上午还好,殷臻没感受到不一样。等下午他找到人想问张卫两年前出现在宗行雍帐中的人,所有人都用一种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表情摇头。
掌管军籍的人愁道:“殿下,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这东西要有摄政王手谕,再不济口谕也行。私自外借是大忌,要砍头的。”
军营机密,动辄涉及敌人。一整个白天,没有摄政王的许可,寸步难行。
一无所获。
夜色渐晚,殷臻不得不来到宗行雍帐前。
门口正站着左将军薛进,他跟弟兄们打赌输了被推出去给摄政王上茶。“给摄政王送茶”,想想都可怕,薛进打了个冷战,在门口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准儿现下摄政王心情好,他正心一横准备往里走,猛然一扭头,看见脸色不好看的殷臻。
“殿下!”
殷臻一僵,提步要走。
“殿下!”薛进犹如找到救星,追上来连叫两声,“殿下!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忙,这茶要给王爷送进去。”他挠挠头,诚实道,“末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