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枕侧在缝隙中出淡绿的柔光。
殷臻在榻前弯腰,捞出那块圆形白玉玉佩。如水月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映出玉佩右下角“照离”二字。
照离照离。
殷照离。
没人记得也没人提起,当朝太子没有正儿八经写入族谱的字。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这是乔氏擅作主张取下的,她等了薄情帝王一辈子,含恨而终。
玉佩上是一对戏水鸳鸯。
殷臻垂眸,手指滑过那块温凉玉佩。
极轻地笑了一下。
胡笙长长叹了口气:“原来你是来偷东西的,这样没人陪我了。我每日见着摄政王真的很害怕,但姐姐非要我上他的床不可。”
“他会杀了我的。”
“你帮了我一个忙,”殷臻将玉佩收入袖中,抬头看他,“出去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我告诉你怎么做。”
胡笙眼睛一亮:“真的?”
殷臻问:“你擅琴吗?”
“会一点。”胡笙挠了挠头,“不太精。”
“会便可。”
殷臻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也只是会。”
“那个……”胡笙眼神四处乱飘,支支吾吾道,“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摄政王,”他咽口水,“真的很可怕。”
殷臻停了停。
听见殿内琴音时篱虫和蚩蛇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宗行雍负手站在门外,听了半刻,道:“羌女的人?”
篱虫:“属下失职,这就……”
宗行雍抬手制止了他。
殿内所有灯烛同时亮起。
即使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种跗骨的恐惧依然难以消除。
胡笙的琴弦跟着人抖,出尖锐颤音。
宗行雍第一次对他开口:“弹得不错。”
他随口:“羌女的胞弟?”
面前只剩下黑金的衣摆,上面勾勒金丝银线,尊贵繁复,彰显身份地位。
没有人能够在摄政王近前还保持镇定。
无形的压力挤占稀薄空气,胡笙开始颤抖。他深深跪在地砖上,不敢抬头:“……是。”
宗行雍短促地笑了一声。
那一声如同催命符,过度的精神紧张让胡笙想吐。他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