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家股权转让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夏晚星看向手中的请柬,目光停留在姓名那一栏,星字后面还被人画了两颗星星,请柬上墨迹尤新,字迹遒劲凛然,端的有大家之风。
她一看就知道,这封请柬是林枫亲自写的,其实这半年来,她细细回想了很多,的确是林枫高抬贵手放了她,秦韶光这么疯才位居第三,何况位居第一的林枫呢。
她以为她的依仗是金钱,其实是林枫对她的感情,阶级固化很难一步登天,但如今的她很满足,这比她预想中的结局好太多了。
山庄的老管家,走在前方,踏过岩石缝间生长的郁金香,来到大门前。管家别有深意的看了白季凉一眼,随后慢慢地推开了那两扇大门。
伴随着苍老悠长的声响,一道微薄的光线投入两人眼中,门后面的大厅里,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的party场景。
没有音乐演奏,没有来来回回旋转的名媛与绅士,也没有宴会上那种独特的华丽奢靡氛围,非常静,静到有一丝诡异。
大厅中央有一盏圆形吊灯,像一轮明月,里面垂吊着黄色的星星,外层是明亮的白色,里面是微弱扑簌的微黄,两种颜色层叠将大厅浸染成明黄色。
一张五米多长的餐桌横在厅中央,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雕花餐具,丰盛的午餐与香艳的红烛。每份餐盘边摆着一束红玫瑰,新鲜的花瓣上还滚着晶莹的水珠,四周气氛异常暧昧。
林枫穿着白色丝绸衬衫,举手投足间自成一种优雅贵气“海港项目已落地,明天即将正式开业,让我们举杯同庆,祝贺明天开业大吉。”
大家伙都起身举杯共饮,那些人最开始看向夏晚星的眼神满是戏谑,现在看向她的眼神是嫉妒,却带着一丝羡慕。
她积累财富的度,是在场任何一位都无法比拟的,很快大家都忘记了她之前的模样,只记得她如今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如今代表的是白家,从此以后白家在a市的生意,全权由她接手定夺,用完午餐后,大厅里传来悠扬的曲调,大家伙借此机会攀谈起来。
白季凉扶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窗边的沙上“我去对付那些交谈,你别累着了。”他担心夏晚星孕期恼神恼心,对腹中胎儿有影响,他害怕孩子像他一样对感情迟钝。
窗外起风了,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开,可以看见原野上盛开的大朵大朵郁金香,夏晚星注视着楼下美景。
看够了风景,她又将视线落在白季凉身上,他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像冬雪积厚枝头不垮的寒梅,清冷孤傲。
沈南风端着一份餐食来到她面前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将一把餐刀夹在两指间,眉目笼罩在阴影里,整个人显得异常乖戾。
沈南风这副乖戾的样子,让夏晚星想到了秦韶墨,脑子里是他穿着皮衣,留着半长的头的样子,身上佩戴着的精巧饰品在太阳光底下闪闪亮,骑在机车上,笑容灿烂的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在一起,陪他去流浪。
在大学期间,秦韶墨纠缠了她很久,直到她选择跟沈南风在一起后,他才黯然离场。
沈南风抬头看向她并不明显的小腹,喉咙无比干涩“晚星,我能当孩子的干爹吗?”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
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让夏晚星一脚踹掉白季凉,他可以给孩子当爹,这种荒诞的想法他没法说出口。
夏晚星伸手抚上小腹,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当然可以。”她笑盈盈的看向沈南风,给孩子认个有钱的爹没什么不好的“南风,你应该开启新生活了。”
沈南风放下手中餐刀,餐刀和瓷器出碰撞的响声,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向她“别劝我了,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完这一生吧。”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夏晚星闭了嘴,只是微笑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晚星,你想好孩子的名字没有?”
“夏繁星。”
沈南风重复着那三个字,喃喃自语道“繁星烂煌煌,流月湛沉辉。”
夏晚星侧头看向窗外一束束的郁金香,站起道“我去一趟洗手间。”沈南风见她站起身,下意识站起身打算跟着她,听到她说要去洗手间,又坐了下来。
她缓步往洗手间走,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点头微笑。
林枫看向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她,她脸上带着一点温柔的表情,像平常见客的时候那样的微笑,好似精准地控制过角度,看起来很是端庄。
“星星,最近还好吗?”林枫冲她笑了笑。
夏晚星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两人肩头交错的时候,夏晚星突然凑近了,她身上淡淡香味钻入林枫的鼻腔,仿佛还带着一丝白皙皮肤上的热度。
林枫垂眼,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他掐着烟蒂的指尖骤然青白,他想过用强势手段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半山别墅是他特意为两人打造的世外桃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但是他不敢在逼迫她了,夜里做梦还会梦见她跳海那一幕,她回头释然一笑的模样,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脏。
以及她在海里自暴自弃的模样,他害怕,害怕夏晚星会在死在他手中,如果她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林枫停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手轻微一抖,一大团火星热炙的烟灰掉到地上,灼烧了脆弱而昂贵的木头。
原本整个实木走廊毫无瑕疵,但此时,在他脚下多出了一小块刺目的焦黑,那块黑色在原木板上格外醒目,他转身看向她窈窕的背影,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