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垂著眼皮道,「蕭將軍或有陳年痼疾,身虛體弱,加之長期勞累,飲酒過量,發病了。我這就給他熬點調理的草藥。」
「好好,趕緊。」
余先生走出幾步,想起魏瑄的囑託,又回頭看去,就見阿迦羅正專注地看著蕭暥,看來小殿下交代的事,已經沒必要再做什麼了。
余先生走後,阿迦羅反覆地琢磨著他說的話。
陳年痼疾,長期勞累,飲酒過量……他果然過的都是什麼鬼日子!
睡夢中,蕭暥不老實地掙了一下。阿迦羅剛想給他拽好皮毯,就聽他口中低聲道。
「七百匹馬,嗯……」
「什麼?」阿迦羅中原話本來就不是熟練,加上那聲音很微弱,於是他側耳貼到他唇邊,「你說什麼?」
「唔,……戰馬。」
這一次阿迦羅聽清楚了,頓時恍然。
他皺起濃眉,「為了幾百匹戰馬,你就喝酒喝得吐血?」
阿迦羅眼睛簡直噴出火來,扳起那張蒼白失血的臉,「你是不是真瘋啊!」
「你不懂。」他輕輕動了動唇
那聲音意外地低柔哀倦。
阿迦羅再大的火氣,一下子,熄火了。
「那你告訴我。」阿迦羅沉聲問。
「你說一個人,挨多少刀才會死。」他輕道。
「正中心臟,一刀就夠了。」
蕭暥喃喃,「我可沒那麼走運。」
阿迦羅一詫,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心卻狠狠抽搐了一下。
片刻後,余先生端著藥進來,阿迦羅輕扶起他,一勺勺餵他喝下藥汁。
帳中紅燭燃盡時,阿迦羅在榻邊坐了一夜。
蕭暥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帳內清光幽幽。
一隻手正在為他拽好被他掙掉無數次的獸皮毯。
「雲越。」他迷迷糊糊去推開那隻手,習慣性道,「我沒事。」
但那手非但沒有離開,反而覆蓋上來,握住他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手籠在掌心裡呵護著。
蕭暥有點抽筋,雲越你無法無天了是吧?
從昨晚到現在,你小子揩我的油都夠炒一桌菜了吧!
他睜開眼睛剛想呵斥,忽然發現自己睡在胡榻上,身上蓋著溫暖蓬鬆的獸皮毯,隨即他看到了阿迦羅!
頓時腦子就驚醒了!
這驚悚程度,別說是酒,蒙汙藥都能嚇醒!
此刻勇猛強悍的世子,正近乎溫情地看著他。
發生了什麼事?
蕭暥猛地低頭查看,確定自己還是包裝完好的。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