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暥腦中各種念頭層出不窮,正在想著怎麼圓滑地混過去。
魏西陵面色忽然一沉:「我就知道。」
完……完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軍士報導,「將軍,紀夫子來找先生了。」
魏西陵道:「知道了。」
蕭暥冷汗涔涔走出宣樓時,長出一口氣,心道,這倔老頭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他看到紀夫子瘦長的身形站在宣樓前,風很大,他站在那裡如風中苦竹。
蕭暥很有點感動,剛想說些感謝的話。
紀夫子看了他一眼,轉過身,「跟我回醫館。」
蕭暥摸了摸臉,忽然想起剛才魏西陵擦去他的妝粉,自己的模樣肯定變了不少。
紀夫子倒也不問他,簡短道:「傷者太多,缺人手,你來幫忙。」
蕭暥一聽就不懂了。
這一戰魏西陵是全勝啊,帶出去的八十人都毫髮無損帶回來了,最多是有幾個人掛了點彩。
傷員太多?
他知道老爺子想找個藉口給他解圍,可是這藉口也找的太不走心了吧?
直到到了郡府,他才發現紀夫子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屋子裡到處都挨挨擠擠的傷者。那些人東倒西歪地靠在一起,一看到他,頓時滿面的惶恐無措。
居然是剛才那些攻城的賊寇!
蕭暥楞了一下,便知道紀夫子醫者仁心,斷沒有看人受傷不管的道理。
蕭暥好心提醒,「魏將軍知道嗎?」
如果你這邊救了人,回頭他再來一刀,這不白折騰了麼?
紀夫子沉著臉沒說話。
不用說了,魏西陵那個嫉惡如仇的脾氣。這些人又是賊寇,怎麼求情?
蕭暥並不同情賊寇,但也不支持不由分說就來一刀。畢竟在這亂世里,有時候落草為寇也是為了生存。並不見得一定是大奸大惡之徒。
而且蕭暥在城牆上時就發現這些賊寇和昨天晚上的截然不同,他們不像昨晚上的賊寇那樣滿身匪氣窮凶極惡,他們配備著不錯的武器,也有一定的紀律性和臨戰經驗,紀律是軍人的做派。
難道說是落草的逃兵?
蕭暥蹲下身問其中一小個子:「你們是哪裡的隊伍?」
那小個子看起來面黃肌瘦,像是被嚇壞了,眼神訥訥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看向旁邊一個豹頭寬額的漢子。
蕭暥注意到那個漢子雖然身材算不上高大,但是體格非常敦實,手指粗短有力,一看就是練過硬功夫的。
蕭暥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那漢子很爽快,操著一副銅鑼嗓子道,「我們原本是天水城張牧太守麾下的兵將。天水城最近被北狄蠻子偷襲,張太守被殺,我等被打散無處可去,就帶著兄弟們南下求一條活路,原本是想去投朱刺史的,又聽說朱刺史被秦將軍打敗了,於是乾脆就加入當地的綠林周元紹一夥,落草為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