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樓內光線昏暗,魏西陵挑亮了燈,把蕭暥往椅子裡狠狠一聳。
蕭暥的脊背就重重撞上冷硬的鐵木椅背,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愣是咬牙沒吭聲。
魏西陵緊接著一把扯下他的假鬍子。
然後他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身體前傾壓下去,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蕭暥,一雙丹鳳眼冷得掉出冰渣,目光如刀。
「果然是你!蕭暥。」
第8章決定
沙場歸來,魏西陵銀甲染血,面若冰霜,一身煞氣。
蕭暥知道這回跑不了了。
剛才情急之下的那一箭已經把他曝露了。
他的箭術是天下第一啊,除了他,又有幾個人能射得出這樣精準的一箭?
失策,太失策了!當時就應該甩下弓立即跑路的!
見他不說話,魏西陵欺下身,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右手的食指就撫上了他的眉眼。
魏西陵常年戎馬,指腹有一層薄繭,撫上他眉眼間細緻的皮膚,浮起一種異樣的酥麻感。
手指抹過處,妝粉簌簌脫落,清夭宛轉的眼瞼線條呼之欲出。
魏西陵的手像他的劍一樣冷。
手指精確地順著蕭暥的眉眼,臉頰,鼻樑,嘴唇一寸寸移動,好像是在反覆確認這張多年沒見的臉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的眉頭越簇越緊,目光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深。
被這樣冷銳的目光盯著看,蕭暥有點趟不住了,他乾脆閉起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狀。
要殺要剮隨你了!
沉默中,他聽到魏西陵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蕭暥,這次又是耍什麼花樣?」
隨即後勁一痛,頭被迫仰起,只能硬著頭皮和那冰錐刺骨的目光對視。
「你想讓我說什麼?」
魏西陵的鳳眼危險地眯起:「你為何要救我?」
蕭暥道:「救人需要理由嗎?」
「別人不需要,而你——」揚起的句尾充滿輕蔑和不信任,「你不害人就已經是萬幸了!」
蕭暥小命都捏在他手裡,只有誠懇道:「這城裡幾千人,只有你能保護他們。你若戰死了,誰來指揮軍隊抵抗賊寇。」
魏西陵聞言,目光微微一頓:「蕭暥,你是變好了,還是變得更會演戲了?」
蕭暥懇切道:「不管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不會了。」
魏西陵像是聽到了最什麼荒唐可笑的事情,冷冷哼了聲,一撤身,兩人之間的驟然拉開,蕭暥頓時感到可以鬆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