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峰是在準備盡調資料的時候,從一份合同里發現的蹊蹺。」
「他看到王凱旋的獲客團隊簽訂了一份代理協議,協議里,支付給代理的返傭,比市場上一般的水平高了五個點。而在王凱旋負責的範圍內,百分之八十的業務都給了這個代理,一來,公司多花了幾百萬。」
「王凱旋給出的理由是,這個代理提供的服務質量最高,還拿出了一些數據支撐,看起來性價比是很合理的。招標流程也找不出什麼問題,對付審計,是沒問題的。但是鄒峰還是不放心,他就委託律師調查了這家代理的背景,發現公司的法人代表,叫許娜……」
寧筱曦瞬間風中凌亂了。
6翔宇看了她一眼:「而且,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繼續往下查,才發現許娜的父親,和這次戰略投資人的董事會有著千絲萬縷拐彎抹角的關係。」
「所以啊,寧筱曦,你去對著許娜使什麼激將法呢!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哥哥我嚇出個無中生有的心臟病來!」
說著,6翔宇氣壯山河地拍了一把桌子。
寧筱曦眨眨眼,迅地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所有的信息,才終於能問出第一個問題:「難道陳鐸生,他從加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帶著這樣的目的嗎?幫戰略投資人吃掉公司?」
6翔宇搖頭:「這我不知道,但大概率不是。那個時候,我覺得他主要還是因為職務來的。但公司這不是順利走到B輪融資了嗎?他估計就開始動腦筋了。」
「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你把那個價值成長中台給做出來了。這個中台一上線,等於限制了陳鐸生個人的管理權力。」
「而且,他說不定察覺了鄒峰在暗中調查他的事了。他那麼警覺一個人,決定鋌而走險,先發制人,這很正常。」
寧筱曦恍然,陳鐸生這個人,未必看的上幾百萬,但他絕對是個對權力非常貪婪的人。如果,戰略投資人成功了,那麼他背靠投資人,順理成章地便可以在公司管理層獲得更大的權力。
6翔宇看了眼寧筱曦:「你知道的,鄒峰最在乎的是B輪成功和所有投資人的合理利益分配。但陳鐸生其實根本不在乎。所以他下了這麼一招狠棋。他恨不得給咱們把B輪全攪黃了,走到山窮水盡,只能接受戰略投資人的條款呢!」
寧筱曦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一個房子搭起來要花費很多心血,可是要燒毀它,一根火柴就夠了。
陳鐸生的投訴信,就是那一根火柴。
他準確地找到了整件事裡最易燃的那個點——鄒峰的信譽,和,他與寧筱曦的關係。
鄒峰能有今天的成就,說到底,唯一的依仗,不過是他對各路投資人和公司管理層都有影響力。
而這份影響力,其實是建立在常年信任的基礎之上的。
各方都相信他的專業能力,更重要的,是信任他沒有私心,可以做到完全中立。
只要毀掉所有人對他的信任,那麼鄒峰的事業基礎,就會毀於一旦。
所以,陳鐸生毀掉的不只是一次融資,他要毀掉的,簡直是鄒峰這個人!
寧筱曦再一次覺得自己那一巴掌扇的太輕了!
6翔宇長嘆了一口氣,又說:
「綜合了這麼多方的利益和問題,因為當時事態緊急,所以鄒峰和我,我倆一合計,就決定兵分兩路。」
「鄒峰表面上退出,迷惑陳鐸生放鬆警惕,穩住他。我呢,用盡調審查拖住陳鐸生的注意力,同時加快步驟,配合黃律暗中拿到陳鐸生貪污的證據。」
「因為光憑職務侵占這一條,就足以幹掉陳鐸生了,所以,我倆才沒有在泄密源頭這件事上去花什麼力氣。哪想到你……你倒好!」
6翔宇說到這,都給氣樂了。
寧筱曦一瞬間覺得自己額頭都冒汗了,她突然感到後怕和心虛,抬頭看著6翔宇,訥訥地:「那我,沒壞了你們的事情吧?」
「那倒是……也沒有。」6翔宇訕笑擺手:「雖然你幹的事有點冒險,但真的,還是幫了鄒峰的。至少,真相大白之後,那些投資人風險管理委員會裡質疑他的聲音,就自然而然消失了。他的壓力,也不那麼大了。他的那些種子股權也能安全保住了。」
寧筱曦怔住了:什麼叫……他的股權也能保住了?
6翔宇苦笑:「筱曦啊,你以為收到投訴信之後,這兩周,鄒峰幹什麼去了?」
「他去了上海。」
「條款被泄密的B輪財務投資人是我們最想要的那個投資人,他去找人家負荊請罪,獲取諒解去了!」
「他在人家那兒,一力替你保證,又要遮掩你倆的關係,又忙著重調整條款和股權結構。所以,他不是不想回來,而是根本回不來!」
「你說的沒錯,B輪投資者根本不相信他會泄密,人家,就想拿你祭旗。只要把你開了,讓他們能給內部的風險管理委員會一個交代,談判就能繼續下去。」
「筱曦啊,鄒峰做事從來沒有過私心。這次,要說他有了什麼私心,他的私心就是你!」
「你知道他跟B輪投資人怎麼保的你嗎?他說你是公司不可替代的人才資產,沒有你的努力,那個價值增長中台,根本不可能做的出來。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他甚至不惜用跟人家對賭的方式表達他的信心和誠意——若這事,最後證明真是你所為,他甘願以初始價值將他的種子投資股權賣給B輪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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