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覺得有點難。特別是,這些事,其實大家一直在做,怎麼做才能做的不一樣呢?」
6翔宇這麼說,其實已經很客氣了。
寧筱曦也知道這個提案,其實不夠細。可是時間緊急,她和團隊都已經進了全力。她不相信,還有人比她們能想的更全面了。
這條翻越雪山的路,大家畢竟都是第一次走,既沒有路書,也沒有路標。寧筱曦又是第一次當這種探路的領隊,還是不免有點心虛:「嗯,我覺得,這路還是得一邊試探一邊走吧。我現在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成功,但這個大方向,總是沒錯的。」
鄒峰的下頜不禁收緊了。
這樣的答案在矽谷的公司里,早就被老闆F開頭的四字單詞給拍回去了。
6翔宇無助地轉過頭來,看了看鄒峰。
鄒峰知道,6翔宇的意思很簡單——更難聽的話必須得換鄒峰來說了。
畢竟,鄒峰代表著投資人,也算是半個「外人」。他有權力可以提出更高的要求,還不干擾團隊的內部溝通。
這就像領隊的分工一樣。6翔宇唱紅臉,鄒峰就得負責唱白臉。
6翔宇倒不是不能說寧筱曦,可是,在陳鐸生剛剛明確表達了對寧筱曦的肯定和認同之後,6翔宇就尷尬了。
本來,陳鐸生是應該自己出面指出寧筱曦的問題的。
這種情況下,6翔宇再罵寧筱曦,實際上等於是在批評陳鐸生。
摘掉了玻璃眼鏡,鄒峰無奈地捏了捏鼻子,只能直接上了:「寧筱曦,如果你的團隊就是這個水平,那麼是無法貢獻支撐B輪的融資價值的。」
這一句話,寧筱曦就懵了。
「如果你什麼都想做,只能說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鄒峰站起身來,冷肅而沉凝:「我先問問你,假如你現在要翻一座海拔2ooo米的埡口,你需要準備什麼?如果是海拔4ooo米的呢?如果是要爬珠峰呢?所以,先,第一個問題,你確定知道這次你要爬多高了嗎?」
寧筱曦被噎住了——她手上的數據顯示,她需要翻4ooo米吧,可是,她確實……不大確定。而且,4ooo米已經夠難了,再高怎麼辦,她也想不出來。
鄒峰接下來的話,更加冰冷,也更加篤定:「我現在告訴你,這樣的方案,翻2ooo米,沒問題,翻4ooo米,勉勉強強。翻6ooo米,註定失敗。」
寧筱曦反應過味來了,脖子一梗,揚起了小小的頭顱:「那麼,鄒大人,誰定義我要翻4ooo米,還是6ooo米呢?根據我的測算,這次的埡口就是4ooo米。」
鄒峰的氣息絲毫不亂:「融資規模和財務數據決定的。」
「這兩周我們討論的時候,你都旁聽到了吧?接下來你的團隊需要在6個月內把客戶生命周期價值提升3o%,還是在有大量客戶進入,稀釋基數的情況下。這,就是一個6ooo米的埡口。」
寧筱曦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低級錯誤——她太心急,忘記了考慮大量客戶的進入對現有客戶價值平均值的稀釋作用了。
在現有客群基礎上,她的策略夠翻4ooo米了,可一加上客戶,那這座埡口,無形之中就漲到了6ooo米。
可這——真的也不能怪她呀。她的心思都放在現有客戶身上了,所以在鄒峰和翔宇討論王凱旋那部分要求的時候,她走神了。
最近一段時間,寧筱曦真的是太累了。
事情本來就很多,還天天耗費很長時間坐在這裡給幾個老闆當人肉報表系統——導致她幾乎每天都熬夜到12點去完成剩餘的工作。
所以,那天講到王凱旋的事情時,因為不需要她的數據支撐,她不由自主地就放鬆了,走神了。
——想著周思媛的事要怎麼處理,
——還有哪個項目需要及時跟進,
以及
——有那麼一瞬間,被鄒峰凝練專注討論問題的樣子轉移了注意力。
寧筱曦咬著嘴唇,抬起眼看著鄒峰,眼神里不禁有了委屈的神色:這個人明明前天坐在會議室里都聽到這些了,當時為什麼不提醒她呢?還任由她拿著這三個目標跟團隊開了一整天的會!現在可好,一個周末白搭了不說,她在團隊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也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啊……對了,是自己警告他必須當個隱形人的。
可是,晚上送她回家的一路上,他是有時間提醒她的呀。甚至哪怕周末發微信的時候,他也可以給她一點警告的。
他為什麼沒提醒呢?
因為他的心思都放在別的事上了吧。
——怎麼找機會拉她的手,以及哄騙她「考慮一下」。
所以,他的心裡,把職場當中的下屬寧筱曦和他想據為己有的女孩寧筱曦,分得可真清楚啊!
真是——太憋屈,太難受了。
寧筱曦突然發現,這樣的乾脆利落的劃分公私界限,鄒峰做得到,她……卻做不到。
寧筱曦這個委屈的靴子貓似的表情,鄒峰見過太多次了,可是6翔宇從來沒見過,有點於心不忍了,打了個圓場:「哎呀,鄒峰,也不用說的這麼嚇人嘛。那個,目標不合適,讓筱曦再去調整一下。」
而陳鐸生居然也事不關己似的開口求情了:「鄒峰,這個要求對筱曦確實有點難,她不過才來兩個月而已。」
嘖,所以說,惡人難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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