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九年十月廿八日,大吉,宜嫁娶。
深秋的黄昏,斜阳透着喜庆的橘红色,染透了整片天空。
渐渐的,那一抹橘红越来越深,越来越红,与热闹非凡,唢呐声声,鞭炮齐鸣的济南府倒是相得益彰。
前来安府的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后厅坐满了各家女眷,腰间均佩戴着不同颜色的合欢结,个的凑在一起说着话。
大房的四个姑娘,跟在他们母亲身边,帮忙招呼着女眷,娴静乖巧,甚是得众位太太奶奶们的喜爱。
既有人愿意这般故作姿态地应酬,安秀锦也乐得轻松,她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看似悠哉地吃着糕点,心里头却是在琢磨着事。
前一世的今日,曾闹出人命。
但这件事却未引起什么轰动,她还是在事发生之后的半个月,才知晓今日宴席上出了人命!
但这不代表着,这件事在家里没有激起波澜。
因着大伯母身子不适,娘亲便从旁协助大伯母操办了今日的宴席。
出事之后,大伯母几句话便将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使得娘亲被祖父训斥了一顿。
表面看似未曾责罚,但终是惹得祖父不喜,之后家中的事务,便再未曾让娘亲操办过。
且不说为了娘亲不受祖父训斥,单就为了叔父的喜事不被蒙上了一层暗影,她也该阻止这件惨事发生。
毕竟,前世叔父在知晓她要嫁入魏国公府时,还曾出言相劝,只是那时的她被眼前的富贵给蒙蔽了,根本就听不进叔父的劝说。
如今,她就当是报答叔父的劝阻之恩了。
思此,安秀锦将糕点忙往嘴里一塞,拍了拍肉呼呼的小手,便朝着府中前院的水榭跑了过去。
伺候她的春惢和夏蕙,忙跟了上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二奶奶再三嘱咐了,今日是三爷大喜的日子,姑娘万不能惹事!”
瞧这话说的!
即便是这几日,她一改之前的骄横,可却是无人相信,她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姑娘,那边是男子会客的地方,姑娘去不合规矩!”
春惢和夏蕙到底比安秀锦大上两岁,很快便将她拦住。
两人做好了会被小主子打骂的准备,可好半响,她们面前的小主子却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难不成,她们家姑娘真是一朝长大了,明事理,懂规矩了?
是了!
那里都是男客,即便是有人在争吵推搡中落水,怎么会无人去救呢?
这念头在心上一绕,安秀锦也未来得及深思,又暗忖道:只怕,自己一个小丫头过去,也未必能救人,还是得叫上几个会水的小厮过去。
“春惢,你去前院找路管事,就说水榭那边打起来了,为避免有人落水,让他带几个会水的小厮过来!”
这话一出,刚刚还满怀欣慰的春惢和夏蕙,真真是吐出一口酿造了十年的老血!
“姑娘,这等会新娘子的花轿便要到了,听说三奶奶家陪了好些个稀奇的玩意,春惢陪你去前门守着吧,指不定三奶奶见姑娘长得可人爱,便又送给姑娘一些京师才有的稀罕物!”
这话便是在哄安秀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