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都認為武學博士這是打腫臉充胖子,想要自取其辱,但也有那麼少數人,不知是哪兒來的自信,總覺得他深藏不露。
而身為妻子,月姝自然最是清楚他肚子裡有多少墨水。
她倒也不怕他丟人,畢竟文武不可兼得,本就沒什麼好比的,不過就是被人逼著退讓罷了。
冬夜寒涼,屋子裡的銀炭燒得很旺,冷風一吹,熱氣徐徐四散。
月姝陪著承焱在書桌前練字,隱約可以聽見院子裡呼嘯疾馳的利刃聲。
不多時,在外頭練完槍的男人就跨進了房門。
來到桌前,哪吒給自己倒了杯水。
拾起放在書簍里的宣紙,月姝走過來道:「我寫了一篇策論,雖說比不上許清辭,但至少能應付一下。」
明日的考題乃當場公布,但祭酒提前給了二人一個範圍,乃仁義道德之類,她便就此作了一篇通賦。
咽下口中茶水,哪吒瞥了眼,打量道:「你瞧不起我?」
知曉這人心高氣傲,月姝趕忙道:「我怎會瞧不起你呢?許清辭畢竟是科探花郎,你們二人要比的是策論,又不是兵法,你多少還是得有所準備呀!」
哪吒也就隨口一說。
放下手中杯盞,他笑道:「科探花郎又如何?你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月姝很是狐疑,委實不懂他是哪裡來的這般自信?
可這人卻絲毫未有吐露,只徑直將她打橫抱起,去了浴房裡:「走,該沐浴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翌日,早課的鐘聲一敲響,哪吒與許清辭也同時坐在了各自的考場裡。
出於公平起見,除了祭酒親自監考,外頭還站了不少師生。
而謝昀正就立在哪吒這間的窗戶之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這人乃修道人士,保不准就會暗中使詐。
覺察至此,哪吒屬實想笑。
帶著那麼些輕蔑,他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唇角,旋即提筆蘸墨,繼續奮筆疾書。
今日的考題取自古人所云:我恆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這於許清辭而言,自是滿腹經綸只待成書。
但哪吒是武將,雙手沾滿鮮血,正所謂慈不掌兵,大抵在他的世界觀里只有肉弱強食,絕無仁慈可言。
既如此,除非他精神分。裂,不然怎可能在這上面做出文章?
約莫兩個時辰後,二人的答卷交到了幾位考官面前。
花紋精美的香爐靜立中庭,青煙徐徐彌散,送來陣陣薰香暖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張祭酒忽而爽朗大笑,神情頗為愉悅。
眾人都以為,這反應定是為探花郎的文采所驚。艷,而許清辭也已然做好了接受嘉獎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