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鶯手中接過孩子,哪吒小心翼翼地捧著,來到床旁,坐在了小几凳上。
「你瞧,這是我們的承焱。」男人溫聲,語氣里激動難掩,一雙星眸微光閃爍。
髮髻散亂,面色蒼白,月姝形容憔悴,瞧上去十分虛弱。
她緩緩抬起手,想去觸碰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哪吒順勢握住,同時驚了一驚,而後趕忙去摸她的額頭。
「大夫!」男人轉頭,神色驟然轉為焦急,「她怎會這般燙?!」
前來接生的除了穩婆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大夫。
聞言,女大夫趕忙道:「公子,夫人的身子還是太嬌弱了些,生產時氣血流失過多,起了高熱,藥已經備上了,讓她好生休息會兒,喝幾盅藥就會恢復的。」
聽了這話,哪吒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又驀然想起她在大火里氣息奄奄的模樣。
內心被疼惜盈滿,男人頷,沉聲道:「多謝。」
雪影悠悠,月色晻曖,房內燭火嗶啵。
約莫三更天時,月姝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
那廂男人正披著大氅在房裡哄孩子,見她醒來,連忙將襁褓放回搖籃里,去扶她坐起了身。
「來,先把藥喝了。」端過溫在食盒裡的藥碗,哪吒舀起一勺,遞到了面前人的唇邊。
好生睡了一覺,月姝的氣色已然恢復了些,餵完藥,哪吒又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搖了搖頭,月姝輕聲道:「把承焱抱過來吧,該給他餵奶了。」
無論廚藝還是醫術都是為了這個男人學的,跟在軍營里整整十年,月姝通讀醫書,對生產育兒一事也早就熟稔於心。
諸如幾時餵奶,一日幾次,一次餵多少,她皆有考量。
承焱小小的身子在她懷裡縮成一團,眼睛都睜不開但吸得十分香甜。
而他那高大威武的爹便杵在一旁,眼巴巴的,瞧得很是認真。
美眸輕移,月姝打量他道:「作甚一直盯著?」
「羨慕。」哪吒道。
知曉此話何意,月姝不由彎唇,嗔道:「你羨慕什麼,你平日裡吃得還少麼?」
聞言,哪吒也笑了,燭光在他眼底昱昱生輝,暈染開一片柔情瀲灩。
起身坐到床畔,他將人攏進懷裡,溫柔地親穩她的額頭:「以後孩子都由我來照顧,你好好養身體。」
說這話時信誓旦旦,但當真實行起來的時候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咱們威風凜凜的三太子,屬實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換尿布這種小事難倒。
承焱光著屁。屁張牙舞爪地嚎啕大哭,而站在桌旁的男人手持尿布,眉宇微攢,琢磨了好會兒都未尋得其中訣竅,十分地手足無措。
這畫面瞧上去委實有那麼幾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