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哪吒緩緩駐步,面色僵了僵。
當年的自己脾氣暴躁,沒少惹她難過,以至於往後的五百年,每每想起,都讓他追悔莫及。
悵惘片刻,他轉身,握住了面前人的手,微笑道:「我娘曾說過,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離開你之後,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思之如狂,寢食難安,既然如今還有機會相守,我自然要好好彌補你,愛你,呵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秋風掃落葉,捲動二人的衣擺,殘陽逐漸隱退痕跡,只余薄薄的光輝,打在姑娘綢緞般的烏髮上。
她含笑低眉,面上顯出幾分嬌怯,而後轉動手腕兒,與面前人十指緊扣。
柔軟細嫩,溫溫涼涼,在男人心底暈染開濃濃的暖意。
正轉身那剎,空中驀然出現了一道鱗片狀的銀光,哪吒神色一凜,趕忙將其收進了掌心裡。
根據云苒所言,時空碎片藏於人間煙火,一般會在人的情感發生微妙轉變時出現。
所以,月姝現在應當覺得很幸福吧?
垂眸望去,注視著她那張嬌俏可人的玉面,哪吒也不自覺彎起唇角,伸手將她裹進了臂彎里。
沿著主街慢悠悠踱步,抵達家門口時夜幕已經降臨了。
白牆黛瓦,房屋鱗次櫛比,高聳的枝葉在夜風中婆娑,縷縷炊煙鑽出屋脊扶搖直上。
哪吒將方才買的包裹提去房內,而月姝則被丁香嬤嬤引到了廊下。
「娘子,婺源縣的許家兄妹又來了,說是許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轉,想請您再去瞧瞧。」
說著,丁香嬤嬤朝主屋內望了眼,而後壓低了音量:「許大公子還給您送了支鳳蝶鎏金玉簪,未敢讓將軍瞧見,就暫且放在咱屋裡了。」
聽罷,月姝攥著手裡的秀帕沉默了會兒,而後應道:「好,多謝嬤嬤。」
主屋的房門敞開著,哪吒雙手抱懷,正就靠在門扉左側。
雖說他眼下只是凡人之軀,但早已修得耳目神功,這些對話他自然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大公子?
男子贈髮簪,欲求此女子娶,寓意結髮。
思及此,哪吒面色沉了沉,但他什麼也沒說,只裝作毫不知情。
所謂許家,便是婺源縣的郡守家,小姐許清溪得了面瘡,聽聞月姝醫術精湛,特意慕名而來。
女兒家正值議親的年紀,儀表容顏至關重要。
此前已經面診過三四回,近日許大公子得了空,趕忙又帶妹妹來了桃源村。
許家別院立於東北一角,馬車在大門口停。下,管家恭恭敬敬地領著人進了門。
「蘇姑娘,您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