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眼前人毫無生氣的一張臉,梓菱目不轉睛道:「他現在如何?」
「女君給他渡了靈力,應當過不了多久便會醒來,可心脈已斷,多半是撐不到明日早晨了,」箬蘊言辭謹慎道,「女君還是儘早通知玉虛宮來接人罷,興許元始天尊能有法子。」
梓菱聽罷,沉靜的面容上目光依舊未動,輕聲道:「好,本君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幾人相視一眼,頷道:「是。」
天際紅日西沉,餘霞散成旖旎之色,大雁斜飛。
退出房門,行至院中,雲苒低聲道:「三太子當真不行了?」
箬蘊轉頭看她:「心脈都斷了,你說呢?」
「唔,」雲苒忍不住耷拉下眉眼,「我還以為你騙女君的呢?」
箬蘊沉默,盯著她瞧,那神情仿佛在說「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這種人麼?」
是了,像箬蘊這樣的性子,若真想勸女君回心轉意,只會與其唇槍舌戰一番,又怎會扯謊哄騙女君呢?
「哎——」雲苒沉沉地嘆了口氣,不由回頭望去,「好叭!女君這會子肯定難過死了。」
並未如她一般顯露心疼神色,箬蘊目光沉靜地盯著正屋的門扉,不知在思忖些什麼。
良久,箬蘊轉頭道:「人各有命,走吧!」
現已入秋,黃昏轉瞬即逝,不多時便夜幕降臨了。
雲破月來,疏影橫斜。
羲和軒內四處掌燈,熠耀的燭光自紗窗透出,落地生輝。
房內燃了雪中春信,哪吒甦醒之時,聞及滿鼻芳香,還以為是已經飄到了天庭的瑤池境內。
不期然,他一偏頭就撞進了一個更香的懷抱里,不僅香,還軟,滑嫩細膩,飽滿且有彈性。
一根筋瞬間麻至頭頂,哪吒下意識翻身,朝深溝間蹭了去。
不料全身驀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撕扯感,硬生生讓其身形僵住,發出「嘶」的一聲,痛到面目猙獰。
梓菱杏眸遽睜,忙扶他躺下道:「你作甚?都這樣了還不老實?」
哪吒有幾分委屈:「……」
難道不是因為她自個兒不將衣裳穿好麼?
梓菱此刻就披了一件縹碧色木棉寢衣,領口敞開著,甚至連小衣也未裹,瑩瑩如雪的花房隨著她的動作波瀾起伏,無不是魅惑人心。
若非周身的觸感尤其真切,哪吒當真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平躺在榻調整了會兒氣息,他嗓音嘶啞道:「你不趕我走了?」
梓菱用法術自桌上引了一杯水來,扶起他道:「你都快死了,我若是再趕你走,你們天庭那群人又該換著法子戳本君的脊梁骨了。」
飲下半杯水,哪吒喉間的疼痛舒緩了些。
躺回軟枕上,他順勢握住梓菱的手道:「所以,只要我死,你就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