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藥乃當年雲華女君親自去請神農所配,專克天雷之毒,給梓菱服下後不過幾個時辰,她便退了熱。
待月上梢頭之際,梓菱終於緩緩轉醒。
盯著帳頂躍動的燭影出了會兒神,梓菱緩聲道:「本君睡了多久?」
「都一天一。夜了!」難得安靜了一整日的盈蕊又恢復了平日裡的咋咋呼呼,趴在床頭苦著一張小臉兒哭鼻子,「女君,您嚇死我了,嗚嗚嗚——」
被這麼一鬧,梓菱思緒清明了不少,她伸。出手,示意盈蕊扶自己坐起身來。
「青兒,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牽了個引枕給她墊在身後,瀟芊柔聲道。
「無礙了。」梓菱倚靠在床頭,輕緩出聲。
本是醞釀了一整日的勸慰之言,可眼下見她一直垂眸盯著虛里,瞧上去有氣無力且興致懨懨,眾人全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默了默,瀟芊端起小仙子方才奉於木几上的那碗藥,道:「好,那先將藥喝了吧!」
房門外,清輝遍地,樹影婆娑,夜風輕拂而過,引得紅彤彤的沙棠果隨風搖曳。
雲苒拾級而下,來到正站於院中的箬蘊身側。
「阿蘊。」雲苒輕聲。
收回仰望天際的目光,箬蘊轉頭道:「女君醒了?」
「嗯?」雲苒為之一訝,她出來正是想告知此事的,「你怎的知道?」
箬蘊抬眸瞟了眼夜空,道:「昨日結界出現裂痕,是因為女君受了一道天雷,你看,眼下裂痕消失了,那說明女君的身子已然無礙了。」
「說得對呀!」雲苒雙唇輕彎,只覺還是箬蘊的心思最為縝密。
當年羲和女神將自己的法力一分為二,一半封存於蓬萊的地心靈脈之中,一半傳給了梓菱,故此,梓菱的安危與蓬萊的結界息息相關。
雖說身子是無大恙了,但心呢?
雲苒回頭望了眼房內,目及梓菱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一雙黛眉再度蹙起,忍不住於心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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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雲樓宮。
方及辰時,艷陽初照,屋檐下風鈴曼動,鳥雀啁啾。
哪吒躺了近三日,四肢恢復了些力道,已經能自行起身了。
房內靜謐無聲,幾縷陽光順著木簾的縫隙鑽入,黃澄澄的,打在潔白的羊絨毯上,溫暖柔和。
哪吒撐坐在榻,目不轉睛地瞅著眼前的光影流轉,狀似出神,好半晌都未有動靜。
直至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他才循聲望去。
金吒站在門口,頓了頓,道:「你傷得這般重,怎的不多睡會兒?」
「大哥。」哪吒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