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陶舒陽想到年輕國王成年禮上,自己的意識海被那股可怕的,冰冷恐怖的力量所掌控,根本無法掙脫的絕望瞬息……他表情複雜地抬眼望著艾瑞。
是艾瑞的力量拯救了自己,那股更為可怕的,強大的,似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
艾瑞用它將冰冷的惡意力量完全吞噬。
「幾千年來,塞爾丁人祭祀和信仰的就是黑暗女神……」
年輕的國王握著子爵大人的手,用低沉的聲音將聖恩王國與世敵塞爾人的恩怨情仇娓娓道來。
為什麼世人都說黑暗神可怕而邪惡?
因為祂不僅僅收割信仰,還喜愛生靈的血肉和靈魂,尤其喜愛吞噬帶有其他神明血脈的生靈。
哪怕祂的本體仍被束縛封印在地獄深處,力量萬不存一,但憑藉著遺留在世間的「神器」遺骸和塞爾丁人的血肉祭祀,祂也能散發出令世人驚恐的詛咒。
「我不知道為什麼,祂的部分力量似乎『甦醒』了,而你身上,有令祂執著的東西。」
艾瑞拿起桌上那張簡易的地圖,指著陶舒陽和手下們剛才畫的紅圈,纖長有力的蒼白手指沿著路線劃向近處,在威蘭領那個小小城堡標記上,按下一個印痕。
他垂目凝視著托恩子爵,目光平靜而深沉,仿佛在等一個答案,又仿佛洞悉了一切。
陶舒陽與他雙目對視,思緒亂七八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猶豫了片刻,重重吁了口氣,有些逃避地轉開目光。
他眉頭緊蹙,抽出手,煩躁地撓了撓細軟的金髮。
既然不管是現實證據也好,靈異直覺也罷,都證實那幫該死的塞爾丁混蛋,一路血腥,向著威蘭領而來,或者說向著自己而來,他也不可能束手待斃!
冥冥中,陶舒陽直覺地認為,所謂的黑暗神的目的,和自己身上那個卷了大半信仰能量,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系統有關。
該死的!
陶舒陽磨著牙根暗罵,但這些又不能和艾瑞說,目前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先把塞爾丁人的進攻給抵擋了再說。
「……那個血圈,我是說塞爾丁人的那個祭祀弄出來的玩意,它的效用是什麼樣的?」
作用在敵人身上,物理攻擊還是魔法攻擊?還是作用在塞爾丁人自己身上,加什麼邪惡buff的?
「……王室的史書以及相關記載中有過描述,雖然塞爾丁人進攻時,黑暗祭司的詛咒每次不盡相同,但是多半都會有生人腐爛,黑斑遍布,屍橫遍野的記錄。他們散布瘟疫,雙目赤紅,生食血肉……」
種種非人的惡行,陶舒陽聽得面目發青,一陣陣反胃。
好在仔細分析種種信息,其間還是有一些令人振奮的細節。
「這麼說來,他們也不是刀槍不入的!」
所謂的黑暗詛咒和生化病毒結合起來,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所幸這幫野蠻的畜生倒還不是完全物理免疫。
聽艾瑞所說的記載中,也曾有城邦在被圍城又被黑暗詛咒在城民間肆虐時,絕望地用出了毒「火箭」——這種武器是將某種有毒的易燃礦粉和著黑油,塗在箭矢上點燃後射向敵人。
因為無法控制風向,更無法控制毒煙和毒火的蔓延,這種武器多半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是敵我同歸於盡。
在那次戰爭的描述中,毒煙毒火不僅重傷了敵人,也讓城內的邦民死傷大半,但是中了黑暗詛咒的人,居然有很多活了下來,哪怕是身上臉上布滿恐怖的瘢痕,卻也比其他城邦在黑暗詛咒下幾乎城民死絕好得太多。
而在另一次戰爭的記錄中,城邦民眾得救卻是得益於幸運女神的憐憫。
上萬塞而爾丁人包圍了那個城邦,城頭破敗,死傷無數,已經快被破城時,狂風暴雨突然大作,無數閃電霹靂落下!
記載中那樣寫道:塞爾丁尤如煉獄中的魔鬼,被天神的光芒刺中,慘號著化成了炭黑的蟲蟻,餘下的活人拋棄了他們視作伴侶的馬匹,瘋狂地在雨中逃竄,卻逃不脫光明神的審判,僵直地倒臥在水中……
陶舒陽聽得雙眼圓睜,用力在皮紙下記下:怕毒煙,毒火,怕閃電!
很好!就怕這什麼黑暗神啊詛咒啊不吃科技側武器攻擊,他現在信仰池的水還只有剛剛滿底的一點,要是全靠神術,估計沒兩下就得玩完。
既然敵人有弱點,打得著,弄得死,那就該是發揮群眾力量的時候了!
第98章
小約翰不安地摸摸自己腦袋上不太合適的鐵護帽,悄悄把它往下拉了拉,讓它更貼服自己的頭皮。
不管怎麼說,雖然樣子簡陋了點,這個東西到底是用鐵做的,裡面還襯著一層厚布,看樣子就知道防護效果很不錯,不像臉上的玩意——薄薄的兩層細紗布,中間噴了一層古怪的藥水,既悶氣還沒啥屁用!
他悄悄伸出手,想把臉上這層被領主大人叫作「口罩」的破布給扯下來一點,手剛一動,旁邊的黑大個那老大的牛眼就瞪了過來。
小約翰整個人一僵,立馬縮回了手,訓練時挨的鞭子都讓他跟狗似的練出毛病了!
算了,偉大的領主大人說了,「口罩」能防疫,比起小命來,稍微難受點又算得了什麼?
都是那該死的塞爾丁畜生!
要不是它們非要千里迢迢地跑來威蘭領肆虐,他一個堂堂的牛屎屯未來屯長,犯得著灰頭土臉地待在奴隸出身的奧利黑大個手下,吃這份苦,受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