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古城牆的材料,是大理石!品相相當高的大理石!]
[瓷器,瓷器可有著落了!]
[歪嘴赫夫真是可愛的小財神,坐在金山上還要給托恩大仙來送溫暖啊!]
聖禮城外,衛騎團中軍營帳中。
凱法騎士長面沉如水,牙根緊咬,拎著國王失職的衛隊長馬修的領子,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悄聲道:
「國王從來沒有失蹤,他帶著我們取得了這樣偉大的勝利,將塞爾丁的畜生們殺潰,趕出了聖恩王國。明白嗎?!」
馬修臉色慘白,轉頭望向身後營帳里,那位一動不動站在一旁,身穿灰袍,臉戴銀面具的「王」。
「在回王都見那該死的燒炭佬之前,必須,必須讓一切走到正軌上!
你能保守這個秘密,然後用你的生命及時找回你應該寸步不離守衛的那一位嗎?」
馬修閉了閉眼,猛然舉起匕,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鮮血頓時流淌,遮蓋了半張臉。
「這是我失職的懲罰。剩下的,等我找回……我親自交代在他的手中。
那麼你,是否能發誓,用你的性命和名譽,守護王的光榮和身份?!」
凱法眯起眼,緩緩站直身體,舉起右手:
「我用我的生命和名譽發誓,永不負王。」
第53章
「……你是想告訴我,兩萬人包圍著聖禮城,卻被那個毛都沒長齊的『神棄』的小崽子給殺潰了,哈色那隻肥豬還被他的,哈!——『死神之鐮』給收割了?!」
阿雷托歪著腦袋,陰惻惻地問。
「是,是的。不不,我是說,那個神棄的面具國王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死神鐮刀,他的騎兵們都拿著,太兇殘了,哈色本來是攻城先鋒,但是,亂起的時候他跑岔了路……」
加帕低頭盯著自己的肥肚子,沒敢看一眼周圍零落的馬木留克奴隸騎衛們,更不敢對那場因為「毒煙」而引起的混亂多提一個字。
「路德恩三世……」
阿雷托緩緩四顧他折損大半、狼狽不堪的忠心騎衛們,低聲笑道:「我要割了他的腦袋,掏空他的腦漿,用那可愛的小腦瓜來盛我的葡萄美酒。」
「領……」
加帕哆嗦著乾澀的厚嘴唇,想勸又不敢勸。
阿雷托細長的黑眼睛漫不經心地在他身上掃過一息,挑了挑眉:「放心,我還沒瘋到讓所有的人去送死。既然沒有獵到肥壯的野獸,還被兔子蹬了一腳,那就回家吧!
帶上所有能搜刮到的牛羊、糧食和人口。這個冬天不會太好過呢!」
望著已經開拔的馬木留克們和血腥之王遠去的身影,加帕急問:
「領,那戎克部那些,那些部族呢?」
戎克部一向驕狂,不那麼聽話,這次更是拉了一幫三心二意的部族直接去打王都,也已經在聖恩王都外滯留了幾個月,要是再打不下來,周圍都要被吃光了。
如果聖禮城外的主力都撤了,戎克部他們絕對不可能再在危機四伏的聖恩王國的中心堅持下去。
「食物不夠時,要麼集中所有強大的力量去捕獵,要麼就捨棄廢物們。既然捕獵不成功,那麼廢物們也該去死了。」
馬蹄聲中,阿雷托的聲音遙遙傳來,仿佛在談論的不過是幾隻豬羊,而不是上萬的塞爾丁族人。
加帕拼命低下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無論如何,他自己的部族還不在被捨棄的名單中。
整個戰場的上空都瀰漫著甜美的血腥之氣,以及更讓人貪婪得想吞噬一切的鮮魂靈。
意識海中僅有的一點清明,讓路德恩三世沒有放棄自己作為人的底線,撲向那些生靈和死靈,去啃噬血肉和靈魂,也毀滅自己微弱的獨立意識。
他慌不擇路地奔跑著,跌跌撞撞地衝過慘嚎著的塞爾丁人,根本分不清方向,直至他跌進一片黑暗的洞穴中。
失去意識的時間是無意義的。
當他醒來時,他身陷於黑暗中,腦海中一片混噩,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有清楚的意識,只有無比強烈的飢餓感。
那種發自於靈魂的,想要撕咬吞吃一切的飢餓感。
他趴伏在地上,緩緩動了動,四肢百骸發出吱吱咯咯的古怪響動,甜膩的血腥味纏繞在鼻端。
他伸出舌頭慢慢舔了舔,飢火似乎更旺盛了。
他仰起頭,頂上的那片黑暗似乎有些不同,有一點一點微弱的光芒投灑下來,他眯起腥紅的眼睛,不適地眨了眨,緩緩挪動身軀,讓自己完全躲進了黑暗的地底。
就是這樣輕微的舉動,渾身上下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稍稍停滯片刻,有些疑惑地感受到,那樣的疼痛像是隔著什麼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有一種熱鼓鼓的能量,從他的腹部、頭部散開來,歡騰地在身體中奔跑著,驅散疼痛,更帶來某些古怪的感受。
地底的世界就像是……窩,是他熟悉的歸屬之地。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尖癢得難受,奇異的能量涌動,黑色的指甲從十根指尖慢慢鑽了出來,堅硬又鋒利,還帶著微彎的弧度。
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這些指甲長到半根手指長短,就再也沒動靜了。
試著伸手動了動,長的黑指甲就像是與生俱來的,靈活又好用。
他探出手,輕輕一揮,就在洞穴的泥石壁上深深扎進五個指孔。再一拔,堅硬的土石就像沙子一般簌簌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