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伊卡洛。托恩男爵的好奇的試驗地。
獵人成為了獵物。
殘餘的感應,讓他找到了這片不知多久之前,被塞爾丁人埋藏在祭器里的金屬片——殘魂曾經的寄居之所。
艾瑞抿著唇角,將已經失去「殘留意識」的金屬片收了起來。
他沒有空再細想這些,也顧不上再查探自己的心神意識海。
他必須要離開這裡,衛隊長和士兵們失去了他的蹤跡,必定已經心急如焚,塞爾丁人的圍城也必須解決,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體察自己身體和靈魂的古怪。
但是,他被鼠潮裹攜著,究竟到了哪裡?
艾瑞的心頓時沉了一沉,擰著眉頭看向周圍的幾個黑漆漆的甬道口。
古坎井漫長而曲折,岔路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知道有多少被廢棄的坑洞,即便是有嚮導在時,他們的行進都是謹慎萬分,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多長時間,更是完全無法判斷自己所處的方位。
在這剎那間,無數細碎的意識突然從他的意識海底部泛起,像是沼澤中的氣泡混亂地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又瞬間整合成了一個清晰的思維——
整條古坎井在地下四通八達、密密麻麻的井道,突然顯示在他的腦海里,仿佛是他親眼所見一般,不,應該說是他親身用四肢到處爬過……
艾瑞只覺得一陣噁心泛湧上來,臉色有些發青,他明白過來,這些混亂的細碎意識集合,必然就是那些被他「吞噬」的地底巨鼠的意識。
在這黑暗的地底,巨鼠們就是「地頭蛇」。
他深吸一口氣,將意識重沉浸在這些碎屑之中,很快,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坎井通道。
但是,這些「地圖」畢竟只是存在於巨鼠們記憶中的,並不能讓他知道馬修帶著士兵們走到了哪裡,會去哪裡找自己。
艾瑞一時有些難以決斷,不知自己該不該先上地面查探,等待馬修他們,還是返身在無數的岔道間搜尋他們。
必須找到他們,他不知道這片地域被黑暗浸染後,還會不會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將他的士兵們帶到坎井,決定突襲,就必須將他們帶出這裡。
在他決斷的一瞬間,一種奇妙的感覺突然湧現,艾瑞覺得自己的鼻子和耳朵似乎靈敏了許多倍,人的味道!兩腳獸的聲音!
同一時間,他省悟過來,臉都發黑了。
呃,這,這是巨鼠們的感觸和能力……
男爵說過,只要有用,就是好東西。
行吧!能找到人,老鼠的觸感也算是好東西。
艾瑞壓抑著自己直泛噁心的感受,用得的有用「能力」,迅四下探查,朝著人味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說,肉乾呢?!昨天我明明還有最後一包,好好藏起來了!托德,又是你對不對!!」
艾法。納頓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風度,風度!不值得為托德這混蛋加三級的玩意毀了自己的形象!
「啊!肉乾,是啊,美味的肉乾,男爵大人為我親手做的肉乾,它已經吃光光了!」
托德抖著他的絡腮鬍子,傷心欲絕。
「不是為『你』,是為我們!是為大家做的!」
艾法鼻子都氣歪了,終於忍不住吼道:「而你混蛋,吃光了我的,我的肉乾!」
「哎,你也摳門了,軍糧不就是給大家吃的麼,分什麼你的我的。」
托德抹抹嘴邊的口水,四下打量,看納頓這氣得半死的模樣,估計是沒什麼私藏了。
他哀嘆一聲,終於死心,拿起侍從捧過來的糊糊,一口氣悶干,轉頭問納頓:
「我說,咱們就這麼繞著聖禮城轉圈,會不會『失期』?到時候不光男爵麻煩,咱們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艾法珍惜地撫著自己的小鬍子,不屑地瞥了這黑熊精一眼,悄聲道:「徵召令只是說聖禮城集結,解塞爾丁人之圍。聖禮城是在眼前了,這圍也是圍得嚴嚴實實,你想解,你自己上吧!國王陛下正在城裡等待著英勇無畏的托德騎士拯救呢!」
攝政王這點花樣,再蠢的傢伙都看明白了。
聖禮城是圍了,年輕的國王在裡面生死不明,攝政王殿下就心急火燎,拼命發徵召令號召大夥起兵去救。
呵呵!
聖恩王國最強的兩大兵團,國王陛下直屬的衛騎團跟著倒霉的國王被塞爾丁人打個半殘,剩下最有實力的光明聖殿騎士團卻寸步不離王都,噢,要保護王都和攝政王殿下。
卻讓散步游勇和各處領主們的雜兵們去砍塞爾丁人救國王,神靈啊!哪個蠢貨會拿自家的小雞蛋往敵人那強悍的大石頭上撞?
要不是為了徵召的傳統和制度必須維護,怕是哪個領主老爺都不會派半個兵出來。
如今,咱們威蘭領的騎士們,已經帶著英勇的士兵們踏上了聖禮城的土地,那城外的地它也是歸聖禮城的呀!
轉上幾天,等塞爾丁人沒力氣沒興再圍了,英勇的威蘭領勇士們,當然會奮力打出威蘭男爵領的旗號,追著尾巴把他們趕出聖恩國的土地!
說不定還能再拯救些被蝗蟲們虜掠的少女啊,牛羊啊,豬啊狗啊……噢,對了,男爵大人現在好像對人口也很有興,看來還得拯救些失去土地和財產的可憐農民們。
只要小心謹慎,注意沒被那些野蠻的蝗蟲們盯上,這些小目標都不難實現,需要付出的僅僅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