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少嘴角一抽,寒毛直豎,默默後退了半步,就被身後同樣按捺不住激動和好奇的工作人員給擋住了道。
手握金光的級幸運觀眾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悄悄咽下口口水,剛想開口說什麼,突然,福至心靈一般——
他伸出手,緩緩張開手掌,手心裡是一個小巧的,金燦燦的,仿佛是流金般的「∞」烙印。
他的嘴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玄奧的咒語,猶如那是鐫刻在他的意識海中,流利無比。
「……光明神的祝福!」
語音落處,他刻著金色烙印的右手輕輕抬起,食指指向正對面的「法術」研究組組長——駱院士。
烙印處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下一刻,頭髮花白、滿臉驚愕欣喜的駱院士被籠罩在了淡淡的白色聖芒中。
老頭張著大嘴,只呆了一秒鐘,就從肺腑深處發出了惡龍的咆哮:
「都楞著幹什麼!給我連上儀器!測數據!監控輻射!!還有金誠,給他也上測試儀!!!」
圍觀群眾轟然作鳥獸散,拖儀器的拖儀器,錄像的錄像,上監測的上監測……一時人仰馬翻,不到五分鐘就給老頭和金大少連上了密密麻麻的電子組件、線路和儀器。
然而,終究是反應慢了一步,聖光早已消散。
駱院士捶胸頓足,又恨又悔,為啥要收一幫蠢貨笨蛋科研狗?!
老頭試圖讓金大少再來一次,然而,幸運觀眾手心裡的金光已經黯淡,完全支撐不起再一次的試驗了。
「金先生,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駱院士幽怨地對著莽撞的金大少瞥了一眼又一眼,可也不敢責備太甚,誰讓人家不但是大金主,有背景,還是直播室里唯一的三級觀眾——托恩男爵的寵愛之人呢!
「哎?老師,老師!您,您的眼睛,怎麼好像亮了很多?您的腰不痛了?」
駱院士手下的大弟子驚呼起來,發現了老師的不同。
老頭這才後知後覺,摘掉了讓他有點頭暈的老花眼鏡,眼前一片從未有過的清晰和光明。他摸摸腰杆,前兩天加班加點監控和實驗帶來的腰椎疼痛竟然也無影無蹤了……
駱清源死死盯著金大少,嘴唇哆嗦了會兒,深深地哀嘆一聲,猛然又是一大吼:「給我做個全身體檢!」
「等級,等級一定要提升!這是任務,這是命令!」
「金先生,請您跟我來,我們需要深入了解一下您的感受和體會……」
「必須成立一支專門的隊伍,以提高『恩賜』的機率,我們有第一位法術接受者,已經是領先了世界一大步,必須保持甚至拉大這個差距……」
「……選拔人員必須政治過關、身體過關、素質過關,可以優先從軍xxx警等……」
「成立專項行動小組,命名:信徒行動。秘級xxx……」
金大少被有關部門帶入設的專項部門,仔仔細細反覆詢問各種細節。對於這樣的重大事件,無論是他的家庭背景根底還是從他本人的意願而言,都絕不可能有什麼不配合。
金誠反覆回憶,將自己的感受和所有細節和盤托出,在等待下一次直播開始的間隙里,配合著駱院士的研究團隊,和老頭一起暫時作為「非正常人類」緊張地進行研究、被研究。
切片當然是開玩笑,郭嘉對於己方這樣的特殊人士珍視保護還來不及,抽幾毫升血都要十七八個部門批准,哪裡會這樣暴殄天物,粗暴對待。
加強了n倍的保護和監控,那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金大少本來也是前呼後擁的壕級人士、小半個體制內人士,對特殊時期的特殊保護也非常「理解」。
但是,在他的心中,還是保留了一丁點不願意訴之於人的小秘密。
那一刻,在托恩將法術「賜予」的時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靈仿佛空靈敞開,與世界那一端的那個人,在意識海中有了一絲隱秘的牽絆。
就仿佛那是一絲信仰之線,隔著一整個世界,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的「法術」,他的能量,從線的彼端——他信奉的神靈之處,倏忽而來,深深烙印,再也不可擦去。
「光明神保佑!」
「願主庇佑!」
「仁慈的特瑞絲,願您的聖光指引前行。」
戈壁之側的古坎井洞口,三十個精選而出的忠誠士兵以及找來的當地嚮導,半跪在他們的王身前,低聲祈禱。
古坎井雖然在地底有足夠讓兩人並行的巨大通道,也曾經有人通過井渠走到聖禮城,但誰也說不準這古老的地底建築,什麼時候,哪一段就會塌陷。
如果不是急著趕路,誰會願意冒險走那黑洞洞、陰暗潮濕,還到處有分岔,稍不留神就會迷失的鬼地方。
王的臉上蒙著黑布,默然看著虔誠祈禱的士兵們。
沒人知道,聖恩王國的年輕國王,其實是個可怕的無信者。
呵!神拋棄了他,詛咒他,讓他活在如同煉獄般的人間,他又怎麼還會信奉那些視世人如羊羔,冷眼看著人間悲苦,卻又所謂「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
即便這世界有過神跡,但如今——諸神已死。
與其信奉那些虛無飄渺又虛偽軟弱的「神」,他還不如信奉那個願意救助被詛咒的苦難之人,願意視領民如兄弟,總是有著奇思妙想的傢伙呢!